沈曜没想到厨房里还有人,有些意外;而且这位年长的女性还是舒瑶的妈妈。
怔愣片刻,他才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立刻起身向她问好,“阿姨好。太麻烦您了。谢谢。”
青年帅小伙儿显得有些拘谨,舒妈妈心下觉得好笑。见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才发现这男生竟然长得这么高。
舒妈妈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感叹道:“你个子真高啊。别一直站着,快坐下吧。”
沈曜依言又坐下来,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来回搓了几下。
舒瑶瞥见他的小动作,意外这平时拽拽的男生竟然也会因为见到她妈妈而拘束,偷偷在旁边翘起嘴角。
舒妈妈来到舒瑶身边坐下,显然是想和沈曜说说话,“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
“沈曜。二十一岁了。”沈曜坐得笔直,态度认真地回答道。
见他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舒妈妈呵呵笑起来,“别紧张,我也就随便问问。对了,我怎么觉着你瞧着有些眼熟?”
舒瑶拿小叉子叉了一个白玉枇杷,递到舒妈妈嘴边,“妈,他前几年春节那阵不是一直和我连视频吗?你做家务的时候,在一旁看过他好几次呢。”
“哦对对。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舒妈妈拍了拍额头,接下舒瑶给她的枇杷,“我是说怎么这么眼熟。你是瑶瑶曾经带过的那个学生?川城人,对吧?”
“对。舒瑶教得很好,也帮了我不少忙。我很感激。”沈曜言简意赅。
他很少和长辈聊天,遇见舒妈妈,内心非常紧张,只得秉持少说少错的原则。她问一句,自己就答一句。
“前不久她还提过你呢。说当年你高考完,没及时问你考到哪里,挺内疚的。”
沈曜挑挑眉,将目光移到舒瑶脸上,眸中透出欣喜,“她还记着我。”
舒瑶心里一跳,没料到老妈居然突然揭她老底,心里又羞又窘,面儿上佯装镇定,只是抬手将一颗枇杷喂进母亲嘴里,语气里有一丝焦急:“妈,吃枇杷,特别甜。”
舒妈妈十分了解女儿,知道她这是害羞不让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拆她的台,反而帮她解释说:“她做什么都很认真。当年你曾作为他的学生,她记挂你高考结果如何,是应该的。”
舒瑶暗暗吁了口气,视线与沈曜投过来的眼神碰到一起,又立马移开。
这时候林娓娓端着一瓶花从卫生间走出来。她刚才修剪花刺和花枝的枝尾,又用心将这些花插了个好看的造型,用去不少时间。
“咦?阿姨忙完了?我还说等会儿进厨房帮你摘菜呢。”林娓娓将花摆到茶几的一边,客厅里顿时显出不少缤纷的生机。
“不急。”舒妈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才三点多。我坐着歇会儿。正好跟这小孩儿聊聊天。”
这两天除了舒瑶的同事,沈曜是唯一一个单独登门的男生。而且,通过刚才这短短几分钟的观察,这小男孩儿和自己女儿已经来回交流了好几次眼神。
沈曜望着女儿的目光明显包含了普通朋友之外更深层的含义,而女儿回看他的眼神若即若离,偶有闪躲,似乎也不太单纯。
舒妈妈也年轻过、恋爱过,见两人这番表现,心里多少有了点儿数。但在一切没明朗之前,她不想过多盘问和干预。
“你家在川城,怎么考到海城来了?”舒妈妈假装没看见他俩的眼神互动,继续问沈曜。
沈曜依然正襟危坐,“海城法政大学的法学专业在全国同专业里排前三,是我的志向。而且考来这里,也有一部分私人原因。”
当年高考填报志愿时,沈曜考虑了很多。海城不仅有好大学,他的外公外婆还在这里,更何况舒瑶也在这里。因此他完全没考虑过要报考除了海城以外的地方。
舒妈妈抬了抬眼镜,“你在法政大学念书?”
沈曜点头,“是。”
舒妈妈赞扬道:“那成绩很好呢。法政大学的分数很高的。”
沈曜笑了笑,没说什么。
一般上了岁数的人,总免不了絮叨。可是舒妈妈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问题虽然一个接一个,但没哪个是废话,都问到了点子上。也不会冒然乱出主意,干预他的一些未来职业规划,很有分寸。
沈曜与她一问一答,心里对于舒瑶的性格继承于谁,大致有了分辨。舒瑶的性格和她妈妈很像。
舒妈妈与沈曜又聊了一会儿他的学业和今后的发展打算,抬头看了眼挂钟,站起身子对三个小辈说:“你们聊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去做饭。小沈留下来吃晚饭吧?”
沈曜抱歉道:“不了阿姨。等会儿我得去我师兄那儿,已经和他约好了。”
舒妈妈便不再挽留,转身进了厨房。
“阿姨,我帮你摘菜。”林娓娓放下手里的茶杯,跟着舒妈妈去厨房。看小帅哥那样子,像是有话单独和舒瑶说,她可不想留在那里做电灯泡。
客厅里只剩下沈曜,没了妈妈的问询和好友八卦的眼神,舒瑶反而自在起来。枇杷吃了一小碗,她都快吃饱了。
于是她抽出两张湿纸巾,将手擦干净,盯着沈曜揶揄道:“等会儿你真有事?不是故意找借口搪塞我妈吧?”
沈曜莞尔,“真有事。帮我师兄整理一个经济大案的证据和资料。”
“哦。我还以为你怕我妈,想躲来着。”舒瑶慢慢将两条腿搁到沙发上放平,一直坐着,她有些累了。
“躲她干嘛?我巴不得以后多见见她,争取好印象。”沈曜摸了摸鼻子,眼帘半垂,看模样挺害羞,但是不妨碍他说出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