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在的拨拨头发,她转头看阿嘟玩得好开心,她心里不断重复着,也没什么嘛,自己大惊小怪什么?
“哦。”她随便应声,眼睛转回来时发现他也正在看她。
许维恩盯视她的眼眸染上不知名的情感,对乐乐失去父母的打击,仍能坚强、开朗的为周遭付出关心,他既怜惜又心疼。
他往后仰靠树干,温和的和她分享工作上的甘苦,令她慌乱的心不再莫名狂跳。
“我们有个tea都是在研究室里做实验比较多,固定由某机构的基金会赞助经费,上学期我爸以前军中的老朋友请我务必在他们学校开堂课,长辈的交情不好意思推辞,我一本书进行到一半也一直没空再继续下去,出版社的朋友那边真难以交代,所以忙得不可开交的结果……唉,是阿嘟最可怜。”
“那阿嘟的妈咪呢?她也这么忙?”乐蓉蓉说完自觉有些唐突,“对不起,当我没问。”
提起珞珊,自然就会想到那些无止无休的争吵,许维恩眉峰很习惯的就逐渐聚拢。
乐蓉蓉手伸到一半停下,刚才奇怪的心悸还没平复,她突然非常清楚意识到很有男性魅力,忧郁的气质、学者风范散发出的书卷味,这些特质轻易的便能吸引女性爱慕。
张碧云在她耳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用那种作梦般的恶心声音……想到这儿,乐蓉蓉不敢再冒冒失失手来脚去了。
他不是阿嘟,很难说出确实的感觉,总之她无法坦荡荡当许维恩是无性别界限的朋友了。
微风徐徐吹拂,四季如春的屏东吹起了漾漾涟漪……
“小丫头,回魂了。”许维恩套用乐蓉蓉刚才的用词,他心情本来是沮丧、抑郁的,可望着她笑也好,发傻也好,心中黑压压的乌云逐渐淡了。
冰冻的可乐蓦然袭向她,乐蓉蓉手贴着脸惊叫,“好冰!”
面对她指控的眼神,他无辜的眨眨眼。“天气太热了。”
她埋怨道:“和阿嘟一样皮。”什么忧郁的气质都是骗人的,他们一旦恢复本性根本不是那回事。
她咕咕哝哝的,在骂人吧?他猜想着。“你说什么?”
“没有啦,说你和阿嘟一样帅啦。”讨厌!她在心中嘀咕。
“哦?”想也知道不是,瞧那丫头嘴嘟嘟的,许维恩见好就收没再继续逗她。“阿嘟有提过他妈咪吗?”
“有是有,但是……”都是一些负面的感觉,这怎么说呢?她暗忖着。好像阿嘟和她妈咪不太亲密。
“他们本来就相当疏离,珞珊她不坏,她只是对小孩子没耐心,也没时间培养感情,久而久之阿嘟都不敢找她。”
“可是母子天性,你太太……”
“我们已离婚了。”他淡然的打断她的话。
真的离了,乐蓉蓉嚅道:“那阿嘟怎么办?”
“阿嘟归我,他生活事实上没太大影响,妈妈对他而言只是个空泛的名词。”
“再怎么说,她总是个母亲,血缘天性不会那么容易泯灭,你们应该先问过阿嘟才对,他有权利发表意见。”
“让珞珊再伤他一次?她表明得很坚决,她的计划表中不包括阿嘟这个意外,何况她如果有心,随时都可以来看儿子,不过我想机率等于零,阿嘟现在很快乐,何必呢!”
“阿嘟这么可爱……”乐蓉蓉实在不懂。
“你说过很多次了,基因优良嘛,我知道。”
他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婚变的阴霾似乎没她想象中影响那么大,世界是颠倒了吗?
许维恩的神情像是思绪回到了过去,“珞璎从小家境并不太好,他们兄弟姐妹很早就要独立,各自半工半读完成学业,所以她向没有家庭观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就是欣赏她努力力争上游的精神,摆脱过去的贫困无助,这些我都知道也很支持。”
“那出了什么问题?”她眼里有着疑问。
许维恩黯然但仍侃侃而谈,“婚前她约法三章,不辞职,不生小孩、互不干涉,大家相安无事。这虽然和我预期的家庭生活差太多,可是我们年轻,本来就应该多在事业上冲刺,我想过几年,婚姻会让彼此逐渐达成共识。后来她不小心怀孕,我不准她拿掉就开始产生隔阂,答应她不生孩子是一回事,避孕措施也使她不放心,坚持自己想办法……”
乐蓉蓉一听他说到这种私密性话题,赤红了脸。
“抱歉,”他注意到了因而打住,“既然意外有了小生命,我绝不容许自己的骨肉被谋害,我们天天吵,结果她偷偷瞒着我去医院安排堕胎,结果她体质不适应,还是出了问题没堕成,那时我们婚姻差不多形同决裂。接着阿嘟出生,她的步调没慢下来反而变本加厉。这样也好,每个人对生命的选择不同,她选择了事业,长痛不如短痛,阿嘟长期处在父母不和谐的环境中,维持婚姻的假象对他并没实质益处。”
“呃……你如果不想谈可以不要说。”任谁都不愿意多谈些不愉快的回忆,乐蓉蓉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没关系,其实因为乐奶奶和我妈的关系,我们两家彼此都很熟悉,我知道我,相信你对我也不陌生,只是没机会认识而已,你又那么疼阿嘟,感觉上像自家人一样……”
“阿姨,你们在说什么?”阿嘟满身汗跑回来,自动自发的就坐进乐蓉蓉怀里,“好热喔。”
“大热天你一直跑来跑去当然热了,”她开罐饮料给他,拿着毛巾帮他擦汗,“无休息下待会儿再玩。”
阿嘟咕噜、咕噜灌下冰运动饮料,“爹地和阿姨在聊什么呀,我们是一家人吗?”他耳朵很尖,没有答案就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