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這青葉谷的人事就簡單介紹到這裡,接下來便是我們的正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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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是夜晚時分,巫雙面朝上地躺在床上,看著屋內房梁,很是沒有睡意。
月上中天,谷里靜成一片,不見燈火。
時時啼鳴的蟲兒奏成了山間靜謐的曲子,緩緩催人入睡。偶爾吹來的微風,拂動枝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越發顯出夜的寧靜。
——別人應該都睡了吧。
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在青葉谷這麼多年,怎麼越過越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呢?
你看,孫師兄喜歡秦師姐,秦師姐喜歡莊師兄,莊師兄總是冷冰冰……然後自己呢?
唉……說來心酸。
曾幾何時,這青葉谷上上下下都知道,莊千樓和她巫雙是最分不得的兩個人。也就是這幾年的功夫吧,兩個人生分了起來,連續幾天都難得見上一次。
莊千樓向來是個話不多的,和巫雙在一起,只要她不說話,他就能一直安靜到底。以前的巫雙覺得這安靜倒是挺好的。後來,她發現這安靜變成了疏離,再後來,就陌生了。你說,莊師兄怎麼就是個悶葫蘆呢!
其實,打從巫雙記事起,她身邊就有了莊千樓這麼號人物。
小的時候,約莫她八歲之前的樣子,莊師兄基本上天天和她一起。
那時候,秦師姐總是要治病,不能和他們一起玩,而孫師兄年紀較大已經開始幫忙谷內事物。所以,她和莊千樓算是最親近的。
尤其是在谷外,莊千樓更是冷著個臉和她寸步不離。凡是碰上需要住在谷外的日子,莊師兄妥妥地會抱著被褥跑到巫雙床邊,整整齊齊地打個地鋪,然後鑽到被子裡一覺睡到大天亮。
有一次,她和莊千樓正好在谷外隨著師父出門拜見別派,好似是叫什麼「歸元宗」。名字起得大氣,可是卻是不怎麼出名的。
到了晚上,莊千樓如往常一般,抱著被子來了巫雙房間,一本正經地開始打地鋪。
每次出門都是這麼睡,巫雙也習慣了。不過她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師兄一出谷就要到自己這打地鋪呢?
這個問題她有問過莊千樓,可莊千樓只會板著個臉一言不發。
那天夜裡,巫雙躺在床上,也許白天吃多了,又許是玩得太過了,總之她怎麼都睡不著。
——這點,倒是和今天晚上有點像啊。
床邊的莊千樓早已安靜無聲,只隱隱有呼吸傳來,似乎已是進入了夢鄉。小小的巫雙在床上又翻來覆去了一會,還是睡不著,索性就起了身——喝點水吧。
月光明亮,屋裡倒也看得清楚。巫雙小心翼翼地爬下床,靈巧地避開莊千樓,向屋子正中的桌子走去。剛伸手拿茶壺,就發現裡頭空了。
本來也沒什麼,這下沒水反而更覺得渴了。於是六歲的小巫雙決定去廳里弄點水喝。
說來也奇怪,巫雙從小就膽子大,夜裡出門就沒覺得怕過。
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一眼,莊千樓依舊睡得很香。
輕手輕腳關了門,剛走出沒幾步,她便見到了值夜的人,於是就被領著喝水去了。
「咕嚕咕嚕——」
喝飽了,巫雙心滿意足地要回房,執勤的小哥牽著她往回走。
一路上,巫雙的困意慢慢襲來,這夜裡跑一趟倒是想睡了。
行到長廊,離屋子約莫還有十丈距離的樣子,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睡覺了。
而就在這時,一聲劃破夜空的孩童尖叫傳了過來。
「啊——!!!」
叫聲之悽厲,一下驚醒了困意重重的巫雙,就連旁邊那個執勤小哥都渾身一僵。
緊接著,一個穿著裡衣,赤著腳的小身影風一般地從她睡的那個屋子,「轟——」地一聲推門而出,一路向著巫雙疾奔而來。
這是……莊師兄?
一直到現在,巫雙還清楚地記得那時候的莊千樓就像是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渾身*地不停打著顫,死死抱著她,仿佛她是救命稻草一般。
她確定她有聽到莊千樓在哭,悶悶地帶著顫音。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莊千樓哭。
當天夜裡,不少人都被莊千樓這一叫給吵醒了。師父更是特地跑過來耳提面命了巫雙一番——以後晚上在谷外,絕對不許隨便離開莊師兄!
懵懵懂懂的巫雙被師父嚴厲的樣子嚇到了,一邊的莊千樓還緊緊拉著她的手,他的手很涼,比她的大,可那一刻她覺得有一種自己在保護他的感覺。
於是,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像是做出了承諾一般。
「師父,我絕對不會離開莊師兄的!」
對於這些奇怪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師父卻從來不給她解釋,莊師兄也閉口不談。巫雙不是沒有問過,可每次都被無視了……
她總想著,有一天一定要搞個明白。可還沒等她搞明白,莊師兄就開始和她疏遠了。
再然後……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莊師兄總是很忙,她見到他的時間越來越少。似乎除了藥房值班,她私下已經很少和他見面了,交集漸漸淡了。平日裡,他總會和所有人保持距離,這裡頭也包括巫雙,自從四年前,她就開始和他生分了。
記得當初莊千樓剛開始疏遠自己那會,巫雙還整天想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特地跑過去問,「師兄,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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