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白接过她手里的画,毫不费力地替她放到了上面。
感觉到他贴近的气息,奚宁还是忍不住身体一僵。
所幸他放完画后,又适当和她拉远了一点距离,让奚宁暗暗松了口气。
考虑到下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对自己算是间接服了软,奚宁也主动缓和起了气氛,一边摘下画画时用的围裙,一边语调娇俏地问他,
“学长,这算是每周两次约会中的第一次了对吧?”
顾骁白看着她摇了摇头,清潋秀长的眼睛里露出一点笑意,“自然不能算。我理解的约会,是男女朋友在一起相处两个小时以上。”
奚宁抿了抿嘴,反问道:“那学长下午也没跟我说是这个概念啊。”
她拿出湿纸巾擦手,横了他一眼,很傲娇地声明道:“反正没说清楚就是学长你的问题,今晚必须算进约会次数里,否则就取消这个约定。”
顾骁白不动声色地从她手里接过纸巾,转而拉过她的手,替她细细地擦拭起来。
他凝神看着她纤白的手指上那个已经开始淡化的红色瘀斑,不由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
奚宁再次一僵,别扭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他却坚持不愿放开,反而送到了自己唇边,俯身在那瘀斑处轻吻了一下,然后才松开她的手。
太过暧昧的氛围,夜色宁静,孤男寡女,而且他们还是一对初入爱河的男女朋友。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让奚宁又开始不自在了,可她不好为了这么点事再苛责他。
她垂着眼睛,无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又沉默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放进帆布包里。
顾骁白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询问道,“奚宁,冻疮药膏要不要再给你配一些,对你手上的旧伤似乎有些效果。”
奚宁仍旧没看他,摇了摇头,“不用了学长,药膏还有很多没用完呢,是挺好用的,还要谢谢你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她始终都是这么冷淡疏离的模样,即便成为了他的未婚妻,褪去了一开始伪装的娇柔后,她骨子里的冷倔也改变不了。
顾骁白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将画室的门关好后,一起下了楼梯,奚宁戴着口罩,将自己捂得很严实。
时间已经挺晚了,路上寥寥几个的学生也是来去匆匆,都赶着回宿舍,没有人注意看他们。
偶尔有个别女生向顾骁白投过来目光,但是见他身边的女生戴着口罩,又和他保持距离,还以为是普通朋友,也没有多打量。
奚宁随即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并肩而行,也没有做出拉手什么的亲密动作。
就这么安静走了一段路,身边的顾骁白出声道:“奚宁,你天天这么迟才回去不安全,以后我每晚都来送你。”
奚宁仍在观察着周围路过的三两行人,小声道:“真没有什么不安全的,我会一点防身术的,而且我包里还有别的装备。一直这么过了两年了,也没见有出现过问题,学校晚上的治安不错,学长不用为我担心。”
顾骁白转头看向她被口罩挡严实的脸,声音清沉有力,“可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之前因为我不是,所以没有立场送你。我想整个学校里,没有哪个男生敢放心让自己的女朋友这么晚了独自回去。”
他注视自己的眼睛那么黑亮,眉梢微微挑动,浓长的眼睫垂着,看人时无端有种深邃的感觉。
奚宁不自觉转开了目光。
她巴掌大的脸庞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若春水的眼眸,此刻眼睑垂下,只能看到她美到极致的眼型和微微扑闪的长长睫毛。
她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清冷娇憨的灵气。
他默默看着她,喉结滑动,忍住了想一吻芳泽的冲动。
身边的人并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猿意马,只是突然停住了脚步,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马路斜对面那几个正在说说笑笑的女孩子。
随即她扯住顾骁白的衬衣袖子,将他拉到了一旁隐蔽的花坛处坐下。
奚宁暗自吁了一气,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点狼狈和歉意,“对不起啊,我两个室友和班里的同学在那聊天,我走过去她们一定会认出来的,学长,等她们散了,你再陪我回去好吗?”
顾骁白对向她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夜风微凉,见她穿着单薄,他忍不住圈住她的肩,将她搂到自己怀里,握住她冰凉的指尖,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捂着。
这种程度的亲密,奚宁目前已经能够接受,所以也就乖巧地偎在他怀里。
顾骁白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沉声询问,“就这么怕被人发现,和我谈恋爱有这么见不得人?”
奚宁理所当然“嗯”了一声,又故意惨兮兮补充道:“谁让学长在学校那么受欢迎,大家都那么崇拜你喜欢你,如果知道我和你谈恋爱了,免不了要被人说闲话,学长大四了马上要去外面实习,又不怎么待在学校,可我天天要被人评头论足,而且我还要过两年这样的日子,想想就难受死了。”
见她说的可怜又可爱,他忍不住吻了下她的头发,低声笑了笑,“有我做你的后盾,有什么可怕的。”
奚宁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故意问道:“那万一我们分手了呢?万一学长喜欢上别人了,那我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还是现在这样不公开最好。”
听了这话,他圈住她肩头的力道不禁大了些,将人牢牢拢在怀里。
顾骁白垂眸看她,目光深邃又深沉:“不会有分手那一天,我说过,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