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挚方才回过神来,他定睛看了一会儿张鹤,茫然问道:“我机关算尽,究竟哪里出了错?”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若是叫裴璇玑听了,恐怕只会觉得李挚疯了。
可张鹤到底有些阅历,他见李挚这幅模样,心中一忖度,便有了计较,想来是为了情之一字。
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李挚。
两人站在雨中,渐渐地都被打湿,变成了两只野鬼。
张鹤思来想去,终于斟酌出了一句话:“或许,正是太过机关算尽?”
李挚听住了。
野鬼张鹤一身湿透,渐渐觉得冷了起来,他打了个寒颤,强行拉着李挚朝裴璇玑走去。
“这李公子也不知遇见了什么事,反正明天也要去找他,不如把他一块儿带回去吧。”
裴璇玑见野鬼竟是李挚,也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叫来异人寺的侍从,赶着骡车回了城中。
因着他们是因公外出,半夜城中守备也给开了扇小门,一行人顺利得回到了两位天师暂居的裴宅。
一到家,裴璇玑便指挥家中侍从烧了热水,给李挚安排了一间客房,又让两个男仆扶着李挚去好好洗漱一番。
张鹤从自己的行李中翻出了一些衣服,送到李挚房间里,监督侍从们给李挚灌了一杯热姜汤,又服侍着他睡下。
张鹤见李挚闭着眼,乖顺地躺在床上,不像会再做傻事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离开。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张鹤路过书房,又发现裴璇玑还在里头写写画画,便敲了敲门,轻声道:“已经很晚了,案子的事明天再想吧。”
裴璇玑捧着侍女送上来的姜汤,摇头道:“明日怕忘了。”
张鹤叹了一声,知晓无法劝她,试探道:“不如咱们一块儿想?”
“嗳。”裴璇玑像是就等着张鹤这句话,立刻起身给他端了张椅子。
“我怎么感觉像是被设计了。”张鹤摸了摸鼻子,嘟嘟囔囔地坐了下来,接过裴璇玑给他倒的姜汤,放在鼻子底下嗅闻着。
裴璇玑充耳不闻,拿着纸笔戳在他眼皮下底下,比比划划道:“陈园的案子是这样一个顺序,刘雪玉杀夫,差役接到报案去拿人,异人寺派人按照惯例一块儿去了。”
“然后发现不对。陈家家主陈永昌腹中空空,头上带笑,异人寺大队人马赶了过去。”
“待我们赶到,发现陈园中有许多法阵,诡异邪门,却都没力量,也不知究竟用来咒谁。”
裴璇玑写好了顺序。
张鹤沉思了一会儿,指着纸上的字道:“刘雪玉杀夫时,她只砍掉了他的头,陈永昌腹中空空乃是因为肚里有虫,可审问的同僚说,刘雪玉并不知道丈夫的腹中有虫,也就是说……”
“这虫是在刘雪玉杀夫后,差役赶到前,被人回收了!”
“回收虫子之人,很可能也将陈园中法阵改掉了,为了掩盖什么。”
裴璇玑咬着唇,低声道:“前辈,你说会是上次那眯眼男做的吗?”
“我看,这背后恐怕是个极大的组织,或许不止那妖怪一人充当打手,他们四处蛊惑凡人,想来家大业大。”
“这样大的一个组织,想来惹眼,仙渡府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为何久久没被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