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被卷走的人可能是言修,他的死不能和自己有关!
栗心跑得满头是汗,在沙滩上焦急地四处张望,喊着言修的名字,突然,她看到不远处的海上飘着一个人影,一个浪头打来,将那人推到了沙滩边上。
她定睛一看,果然是言修,她冲过去,一边骂一边奋力将人拖到了离海远远的遮阳伞下,用力拍了拍言修的脸颊。
他眼睛紧闭,嘴唇青紫,没有任何反应。
栗心脑子里闪过网上看过的急救视频,顾不得他们现在的关系是否合适,捏着他的鼻子,低头就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嘴对嘴渡气、用力按压胸腔,弯腰去听他的呼吸声,继续重复……
“噗——咳咳。”言修的身子突然拱起,面色痛苦地喷出一大口海水,剧烈地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虚弱地半睁着眼睛,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了头顶准备低头给他做下一次人工呼吸的栗心,唇角浮起浅浅的笑。
“你可算醒了!”栗心收回了低头的动作,狠狠拍了一下言修的头,“你想死回国找个安静的地方再死,别赖上我行吗?”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言修说完,头一歪,栽在栗心怀里。
她心里像过电一般,眼前的画面和与言修初遇那天的情形重迭在一起。
可物是人非,她此刻十分痛恨自己刚刚心软了。
言修晕了过去,刚刚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掉落在栗心脚边,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他们两年前在这个沙滩上的合照。
栗心皱眉,眼里写满了厌恶,他刚刚应该是把照片藏在了玫瑰花束或者身上,想跟她打感情牌来着。
她捡起照片撕了个稀巴烂,然后起身准备离开,这才发现自己赤着一只脚。
刚刚跑得太急,鞋子跑掉了一只都没发现,赤着脚在满是贝壳碎片的沙滩上跑,其实是很疼的,但着急救人的时候也顾不得太多了。
一道强烈的光线突然照在脸上,栗心抬手去挡,却在手指缝里看清了面前的人。
是凌妙语,她一脸焦急地收起了强光手电筒:“心心,你没事吧?”
不止是她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大群人,是工作室的小伙伴们,他们手里都拿着气球或玫瑰花,却神色慌张地对视,看向栗心的眼神欲言又止。
栗心心尖一颤,对他们的突然到来有了猜想,张嘴正要发问。
突然,天空中又炸响了一连串的烟花,比之前的那些都要绚烂夺目。
照亮了夜空,自然也照亮了站在人群中的那个一直沉默的身影。
穿着高定西装的周煜原来一直就站在她正对面,只是刚刚被周围漂浮的气球挡住了脸。
他低垂着眉眼,掩饰着此刻的情绪,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一个丝绒的小方盒不断在指尖转着,突然盒子开了盖,一枚闪着光的戒指掉在沙滩上。
周煜的视线却落在栗心赤着的那只脚上,勾唇一笑,没有去捡地上的钻戒,而是转身离开了。
“周煜,你听我解释!”栗心想追上去,却被凌妙语拽住胳膊。
“心心,周煜故意让我骗你说他的行程会晚些到,其实是想突然出现给你惊喜,今晚的烟花也是他特意安排的,他想给你补一个求婚!”闺蜜语速超快,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拍拍栗心,示意她继续追认,“你放心,我刚刚打急救电话了,言修那小子死不了。”
栗心感激地点点头,干脆甩掉剩下的那只鞋接着跑了。
男人的脚步很快,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气势,事实也确实如此。
栗心脚趾缝里全是沙子和贝壳碎碎,每走一步都又疼又痒,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赌气。
“周煜,周煜,你再走,我就不跟你解释了!”
周煜却头也不回地坐上了来接他的劳斯莱斯,消失在了夜色里。
栗心站在原地,咸咸的海风刮进眼睛里,她撇着嘴,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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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总统套房里,周煜拧开了浴缸的水龙头,却一直坐在卫生间对面的沙发上发呆。
今晚的航班延误,他来迟了一个小时,计划中浪漫的求婚并未实现,反倒瞧见了妻子狼狈地跪在沙滩上,给前男友做人工呼吸的感人画面。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纵使他人再大度,也不是这么个大度法。
况且,她为了找人跑掉的鞋子是真的,看向言修时眼里的焦灼也是真的。
那她对他又有几分真心呢?
恐怕只是一纸合约的束缚罢了。
浴缸的水溢出,水花四溅发出清脆的响声,周煜拽开了领结,起身往浴室走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和某人捏着鼻子说的蹩脚泡菜语:“安宁哈塞哟,客房服务。”
周煜联想到栗心现学现卖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但他很快强行压下了嘴角,将浴室的水龙头拧上后,走到门口,冷冷回绝:“我不想听你解释。”
栗心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拆穿了,她尴尬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刚搜索出来的下一句话的中文谐音,果断放弃,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可是老公,这也是我的房间。”
浴缸(修)
“老公,人家衣服都打湿了,鞋子也没了,你先让我进去暖和暖和,我保证不解释!不说半句你不爱听的话!”栗心划走翻译页面,打开了凌妙语的现场教学,皱着眉,用生平最嗲的声音按闺蜜发过来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