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几个孩子什么品性他们做长辈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也是张春花没跟其他人商量就敢开口的原因。
“二弟妹说得对,你平时也疼三个孩子,别说阿信和阿明了,就是阿柔也不可能不管你,咱们是一家人,往后都好好的。”
方柔不明白,他们不是在聊县城的宅子吗?话题怎么就变成姐弟三人给二婶养老了?
不过无语归无语,她还是乖乖点了头,给弟弟们做好表率。
方家这边东拉西扯谈天说地,一派温馨和乐,而莫大山那边却不那么如意。
杨柳村与石柱村算不得近,是以,等莫大山兄妹俩吃饱饭回到家中已是戌初二刻了。
此刻天黑如墨,如果不是各家烛火未歇,又带了方家提前准备好的灯笼,他们兄妹恐怕连自己家都认不出。
辛苦一整天,到家后本该好好休息,但此时此刻刚到家中的莫家兄妹双双傻眼了。
“哟,周婶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还提前点灯了嘞,这样也好,不用摸瞎。”
秀桃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嘀嘀咕咕,“还是叔叔婶婶好,时刻惦记着咱们兄妹,一会儿我就把礼物送过去,周婶肯定会……啊?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
秀桃话还没念叨完,大门一开,正好看清了院子里的情况。
只见院中有一肥胖的男子,赤裸着上半身,他一动,那满身肥肉颤颤巍巍着实难以入眼。
他的手正在解裤腰带,旁边摆着一桶水,不必问都知道他准备做什么。
“臭流氓,谁让你进我家的?还用我的水桶,你谁啊?哥哥,哥哥,咱们家进贼了,你快来。”
秀桃扯着嗓子大声嚷嚷,可不管现在什么时辰,也不管会不会吵到左邻右舍。
莫大山刚把送周婶家的礼物搬下车,听见妹妹大喊,顿时神色一凛,毫不犹豫地放下手里的东西赶到妹妹身边。
他看见了站在院中的面露不耐烦的胖子,也认出了被声音惊动从屋子里跑出来的一男一女。
与此同时,隔壁几家人也被秀桃的声音惊动,纷纷过来看热闹。
“大山,你们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女子显然没想到莫大山兄妹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很快便遮掩过去了。
她心下惴惴,不太敢跟莫大山对视,不过胜在脸皮厚,即便心有不悦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见莫大山兄妹不理她,便自顾自继续问道:“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姑姑给你们下碗面垫垫肚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莫大山嫌恶地蹙起眉头,并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反而冷冰冰的反问一句,随即继续嘲讽,道:“我记得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往后两家人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还来做什么?”
“对啊!真不要脸,我家不欢迎你们,而且不经主人同意随便进别人家是犯法的,你们这叫私闯民宅,赶紧走,不然我们就报官了。”
莫姑姑不提自己身份还好,她一提,秀桃便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恶心坏了。
奇葩
“报官,哎哟,这怎么行?秀桃,你一个姑娘家心思怎么能这般歹毒,都是一家人,我们来住两天怎么了?”
莫姑姑一家人本就不占理,听秀桃说报官当即便绷不住了。
“秀桃,不是姑姑刻薄,实在是你的性子太娇纵任性,都被你哥惯坏咯。你听姑姑一句劝,姑娘家就得勤快温柔,以后好孝顺公婆体贴丈夫,不然像你这样撒泼,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呸,我才不管别人敢不敢娶,想娶我,我还不想嫁他,胆子那么小,跟姑父一样孬种一个,我还看不上呢!你别扯开话题,赶紧滚出我家。”
秀桃显然是被气到了,不做点什么心里不舒坦。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墙角的扫把,又看到墙角堆着的东西,隐隐觉得有点熟悉,走过去一看,心里刚生出的火苗蹭一下爆起,险些气撅过去。
“狗东西,你们竟敢杀我的鸡,我跟你们拼了。”
她怒喝,操起扫把就往莫姑姑一家三口身上招呼,对方没反应过来,挨了两扫把,随即就变成你追我赶的戏码,鸡飞狗跳的,围观乡邻见状都惊呆了,纷纷上前拉架。
秀桃年纪不大,却占据了主导,猛追猛打,竟让莫姑姑一家毫无还手之力,白挨了一顿打,还是乡邻拉架才得解脱,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莫姑姑比莫大山他爹小三岁,是亲兄妹,因年龄差很得家人疼爱。
她及笄之后,一次偶然上街遇到莫姑父,两人看对了眼,暗戳戳往来好一段时间。
而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男方找媒婆登门,家里不同意,嫌莫姑父窝囊,身后还有事精长辈,若松口嫁女,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大的委屈。
只是莫姑姑不懂家人的良苦用心,吵着闹着非他不嫁,长辈们无奈,只能松口允嫁了。
这些都是莫大山听爹娘说的,那时候他还认这个姑姑,每每听她回来诉苦都会觉得姑父家太过分了,很是心疼姑姑。
直到他们父子俩被抓壮丁,父母皆亡,他战场拼杀三载,九死一生终于回到家中,才发现这些所谓的血亲根本靠不住。
特别是莫姑姑,不仅不管亲侄女,还动了把秀桃卖掉的想法,若非周婶他们极力维护,等莫大山回来恐怕就成孤家寡人了。
自那时起,莫大山便看透了那些所谓至亲的心,果断摆明自己的立场与莫姑姑及其他落井下石的亲人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