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幼陪在顾潆身边,长这么大,姑娘哪一刻不是忍了委屈,可现在,姑娘的做法虽说大胆,却格外的让人畅快。
还有方才,姑娘那样怼淮安侯,她虽也替姑娘捏了一把汗,可也觉着解气极了。
看着倚春眼中难以掩饰的快意,顾潆也觉着畅快极了。上一世,她过的太过憋屈了。这一世,她就想随心而活。
却在这时,外头有声音传来道:“姑娘,吉时到了!”
说话间便见两个嬷嬷缓步走了进来。
淮安侯府阖府不待见顾潆,可也不可能只指让一个丫鬟送了顾潆出去。
很快,嬷嬷便给顾潆盖上了红盖头。
这依着规矩,怎么着都得和长辈再次跪拜的,而且,今日这大喜的日子,阖府宾客,小孟氏和淮安侯怎么着都得出来招待宾客的。
可毕竟大家心里都知道,这门婚事淮安侯府未必乐见其成,是以,虽有送礼的人入府,却也不见真的有准备留下看顾潆出嫁的。
上一世,顾潆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中被嬷嬷扶着出了府,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可这一世,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陈砚青既已娶了自己,那自己便是信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她实在没必要自怨自艾。
顾潆暗暗给自己打着气,下一瞬,空气似是凝滞了一般。她盖着盖头,只觉一人慢慢走近自己,待见到那双云纹黑底靴时,她下意识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世子爷可是大长公主殿下最宠爱的嫡孙啊,竟真的亲自来迎亲了!
“就是,这顾家大姑娘名声差成这般,这若换作别的人家,只怕要故意落了顾大姑娘的脸面的。”
“啧啧,亲自来迎亲又如何?世子爷怕也是被逼的。等这顾大姑娘嫁过去之后,等待她的还不定是什么呢。这别的不说,哪家的婆母能喜欢这样的儿媳啊。”
“也不一定吧,这婚事大长公主殿下是点了头的,何况还是当年老国公爷和老侯爷定下的,有大长公主殿下在,那信国公夫人当真还能故意折辱这儿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阵子可是听说信国公夫人很是中意那宁远侯府的姑娘呢。那宁远侯世子和信国公世子自幼是好友,若宁远侯府的姑娘嫁过去,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快别说了,我看这顾大姑娘也未必真的如流言蜚语所说的那般不堪。何况,即便如传闻那样,不都说顾大姑娘容貌出众吗?这男人哪有坐怀不乱的,说不准这就被顾大姑娘迷、住了呢。”
上一世,因着陈砚青的出现,周围很快有人窃窃私语起来。顾潆只记得自己连指尖都在颤抖。
可现在,她却没有任何的胆颤,她不会再因着这些看热闹的人,让自己受委屈了。
这样想着,顾潆没有一丝颤抖的搭上了陈砚青准备扶她上花轿的手,上了花轿。
看顾潆的手指竟没有一点的颤抖,陈砚青有些怔怔出神。
小姑子
信国公府
信国公府以军功起家,宅子是太、祖爷亲自赏赐,而等到大长公主殿下嫁给老信国公,更是差人扩建了宅子,可以说,如此显赫的宅邸在京城算是独一份儿了。
而今个儿,信国公世子大婚,宗亲和诸多世族早早就来恭贺了。即便大家对于顾潆这个未来的世子夫人颇有微词,可这婚事是大长公主殿下承认了的,是以大家虽心里犯嘀咕,可也未敢真的有所失礼。
不过信国公夫人窦氏的娘家母亲窦家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她最是疼陈砚青这个外孙,在她看来,这外孙便是公主都配得上的,可偏偏要娶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过门。
因着这婚事是大长公主殿下点了头的,是以窦氏私底下虽颇有怨言,可也并未闹腾的往娘家去哭诉,搬了窦家老太太出山去劝劝大长公主殿下。
而等窦家老夫人知道的事情,信国公府已经认下这门亲事了。
窦家老夫人岂能不生气,这会儿一进女儿的屋子,便敛了笑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信国公夫人道:“你真是拎不清,砚青的婚事有多重要,你若早些传了消息给我,我便是豁出去脸面也会求了大长公主殿下重新替砚青择了婚事的。”
在窦家老夫人看来,他们南阳侯府是信国公府的正经姻亲,她若是出面,大长公主殿下总该给她些薄面的。
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要给她的宝贝外孙做正妻,这大长公主殿下糊涂了不成,这样的女人,便是做妾室也不够格的。
信国公夫人哪里能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忙扶了母亲坐下来,斟酌了一下开口道:“母亲,我倒是想去求您。可您也知道,大长公主殿下岂会轻易改了主意,别到时候没能成事反倒是惹了殿下的不喜。毕竟,您再怎么疼砚青,您也只是他的外祖母,有些事情确实不适合插手的。”
窦家老太太其实也是在气头上,这些道理她哪里能不懂,她只是不甘心罢了。而且,她之前还存着心思,把自己那嫡亲的孙女嫁给外孙,如此也算是亲上加亲了。可谁能想到,她都未和女儿提及这事儿,顾潆就出现了呢?
重重叹息一声后,窦家老太太突然又想到什么,肃然道:“方才过来时我瞧着了荣昭郡主,可真是满脸的幸灾乐祸。这些年她和你明争暗斗,你从未落了下风。可砚青的婚事,怕是足够让她嘲笑一辈子了。”
“她那儿媳可是内阁大学士谢家的嫡女,只这一点日后京城上上下下的人必定是要把这谢家女和顾家大姑娘作比较的。我也不敢奢求别的,只盼着这顾氏嫁过来后能安守本分小心翼翼过日子,别再招了流言蜚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