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擂台下的邵岩,真诚地道谢:“多谢长老。”
邵岩知道他在谢什么,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是温玉闹着要与你组队的,老夫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站在结界之外的盛宴,狭长的凤眸掠过擂台,在容瑟的指尖顿了一顿,眼底划过一缕幽芒。
盛宴一点即通,后面的比试,他一组的人依旧没什么默契,但是在配合上花了心思,同样成功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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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天际铺满绚丽霞光,夕阳在层层云霞的掩映之下,显得一片血红。
颜离山宣布下一轮比试的时间,容瑟离开前殿,想到什么,调转方向去青竹院。
宗门大比仅限内门弟子围观,时云在外门守值,青竹院里空荡荡的,寂静无声。
容瑟推开时云的房门,里面很是简陋,交错纵横的竹影爬上窗柩,在地面投下一地斑驳。
容瑟环视一圈,从空间里取出一些灵石、伤药放在木桌上,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回到庭霜院,望宁高坐书案前,昏昧光线爬上他低垂的衣角,影影绰绰地打在他半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将他的瞳孔映出些暗色。
书案上放着两个白玉瓶,瓶身光滑细腻,看清上面的标识,容瑟瘦削的肩背微微一僵。
“过来。”
望宁微掀起眼皮,黑漆漆的眸子盯着他,又低又缓的声音落在空寂的房间里,无形的压迫感无声地蔓延。
容瑟袖中的指节蜷了一下,僵着身体缓缓走过去。
身形尚未站稳,布着薄茧的大掌紧锢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前拉去,他与望宁之间的间距,顷刻缩短至零。
青竹香在两人之间漫开,容瑟长睫微颤,克制住逃离的冲动,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灌入耳中:“抬头。”
“……”
容瑟淡色的唇瓣抿了抿,修长白皙的颈子仰出优美的弧度。
被剑气划出来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细长的一条血痕横亘其上,似白璧微瑕,瞧着着实有几分碍眼。
望宁目光微凝,语气听不出一丝起伏跌宕:“为什么不躲?”
自是没有必要。
盛宴的剑气遍布擂台,与其狼狈躲藏,落一身伤,不如直面而上,反正在比试中盛宴不敢杀人。
一眼看穿青年的想法,望宁下颌线微微紧缩,眼中一片黑沉,一字一音似乎都在叫嚣着死寂般的冷怒:“容瑟…”
“师尊。”清凌凌的悦耳嗓音打断男人的话。
容瑟不紧不慢地退开,与望宁拉开距离,迎着对方幽深的目光,唇角微不可查的一勾,缓缓地笑了一笑。
他轻轻垂下头,竖掌立在身前,像是第一次拜师时一样,规范地向望宁行了一礼,黑曜石般的瞳眸眼波潋滟。
望宁眼眸骤然紧缩,容瑟…对他笑了?!
寸寸攫取着青年一瞬即逝却艳若桃李的笑颜,望宁的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迸裂开来,沉重的心跳压抑在胸口里,他的眸色一下子变得幽暗,隐隐有暗火在燃烧跳动。
“…没有下次。”再度开口,音色是意料之中的喑哑低沉。
他长臂舒展,又攥紧青年的手腕,将人拉到跟前,骨节分明的食指蜷曲,拨开玉瓶,沾着瓶中的药粉,涂抹在脖颈上的伤口上。
容瑟放置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紧,纤长的眼睫在呼吸间颤了两下。
他在心里默念:最后一次,再忍一忍。
等脖颈上的大手撤离,他微松出口气,要往后退,望宁的大掌又扣紧他劲瘦的腰肢,长袖一挥,一柄通体萦绕着逼人剑气的无鞘长剑飘浮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