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花烛,锣鼓喧天。
因着是沈府表小姐抛绣球择亲,这婚事自然也是由沈府操办的。
江月蝶很早就被侍女从床上拽起来梳妆打扮,带上了沉甸甸的凤冠,穿上了红底金纹绣百花的喜服。
若是算上傀儡师那一遭,这已经是江月蝶第三次穿嫁衣了。
轻车就熟。
给江月蝶穿戴整齐后,喜婆脸上堆着笑,口中不断说着吉祥话,搀扶着江月蝶起身。
“因着是咱们沈家操办的婚事,依照沈大公子的意思,咱们就不必太张扬了,只坐在轿子在沈府外转一圈,再进了洞房就可以。”
江月蝶没有回应。
喜婆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了。
大婚之日,多大的喜事啊!
怎么新娘子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幸好有侍女们在,人一多,这气氛硬生生被轰了上来。
众人欢欢喜喜地把新娘子搀扶上了花轿。等花轿帘子落下,喜婆长舒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新娘子的神色太奇怪了。
过往新娘子哪个不是欢欢喜喜的?哪怕是不愿嫁人的,脸上也该有怨怼之色,或是对娘家的不舍留恋,哭成个泪人也属实正常。
然而这个新娘子脸上,笑也没有,哭也没有,神色平淡无波的让人完全猜不透,实在怪得很。
喜婆心中嘀咕了几声。
这些豪门大族啊,就是水忒深了!
……
如果能重来,江月蝶一定不会
让沈悯舒进门。
虽然不知沈悯舒用了什么,但想起温敛故曾说过她身上“有蛊毒”,江月蝶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那一闪即逝的光芒,八成是类似的东西。
比蛊虫更高级的存在,可能是刻在符文上的阵法。
类似傀儡师?
江月蝶心里发苦。
玩归玩,闹归闹,生气归生气——
她从未想过要温敛故的命啊!
随着轿子的颠簸,江月蝶头昏脑涨,仿佛熬了三个通宵般神志不清,脸上的五官也愈发不受她控制。
[笑。]
昏昏涨涨的脑中传来一道命令,不是沈悯舒的声音,而是一道娇媚的女声。
江月蝶从未听过这个声音,可是这个语调,却又让她觉得无比耳熟。
总觉得好像在不久前,有人用这个调子和她说过话似的,江月蝶迷迷糊糊地想到。
然而这个想法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剧烈的束缚感传来,江月蝶觉得自己的手腕脚踝上都被拴上铁链捆绑,身上压得极沉,像是有人在操控她。
用尽全身灵力死命抵抗,依旧并杯水车薪,不得其所。
江月蝶泄了气,索性不在挣扎,任由那人操控着自己,被侍女们搀扶着,面带微笑的走到了门前。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众人如流水般褪去,干干净净,顷刻不见踪影。
穿着华丽喜袍的女子手持遮面扇,缓缓步入室内。
龙凤花烛,灯火摇曳。
昏黄灯火下,嫁衣上用金线绣着的纹路如同河流般缓缓流淌,
纤腰素手,一步又一步,她走得很慢。
裙摆散开,犹似春日繁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