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薏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她眼眸中重复狠厉“你真的会信守承诺”
姜令窈道“是。”
周薏犹豫片刻,这才松开了手,一把把姜令窈往前推去。
下一刻,姜令窈只觉得一双结实有力的手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把她直直带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她的脸狠狠撞在了对方的身上,脸颊处出细微的碰撞声。
“嘶。”姜令窈下意识痛呼出声。
但钳制在她胳膊上的手却并无松开之意,姜令窈只能听到他胸膛里噗通有力的心跳声,以及身后周薏的惊怒声。
“你骗我,你们竟然敢骗我。”
是裴遇和沈素凝一跃而上,直接把周薏反钳双手死死压在了地面上。
周薏一边挣扎一边叫嚷,脸颊在粗粝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狰狞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该死。”
她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后厢内,却徒劳无功,只能任由比她更有力的官差牢牢钳制,再也不能欺凌弱小。
而另一边,姜令窈还被段南轲压在怀中。
姜令窈竟并未觉得如何被冒犯,但她还是挣扎一二,道“段大人,你”
段南轲满身都是怒气,此刻终于压抑不住,他死死捏着姜令窈的手,拉着她直出后厢,一路往停灵房行去。
他大步流星向前走,姜令窈只得小跑跟在身后,两个人两道身影,一红一青,交织成一条明丽的银河,在这斑驳破旧的县衙后院回廊中穿行。
段南轲寻了一个全无外人的厢房,推门而入,然后便把姜令窈拽进了厢房内。
待房门被大力关上,姜令窈才终于喘匀过气,道“段大人,你怎么如此无”
“姜令窈。”
段南轲冰冷的声音响起,他努力压着怒气,眸子幽深黑暗,里面藏着一整个深夜。
“姜令窈,你真是不怕死。”
姜令窈猝不及防被她点破身份,一时之间有些惊愕,但随即却反应过来,仰头看向段南轲。
她面容上有着笃定和淡然,从不肯服输“段南轲,你僭越了。”
“我僭越了”段南轲一字一顿道,“你不顾安危,放任凶徒威胁置之不理,且不让锦衣卫行动,你说我僭越了”
“若不是你被挟持,不说我,估计沈衙差都能一把制服她。”
段南轲的声音很低,姜令窈能听出他声音中的怒火,她很是有些不解,也不苟同他的想法。
“然后呢”姜令窈睁大眼眸,定定看向段南轲。
“然后周薏就会咬死不再开口,十四年前死者的身份就会随着她的死被淹没在旧日里,死者的亲属或许永远都不知她身在何处,穷极一生寻找她的踪迹。”
“段大人,我应该这样行事吗”
段南轲“你”
段南轲心中的怒气终于压不住,他紧紧皱着眉头,低声喝道“作为官差,我们应该以自身安危为先,先保安危,再行查案,否则自身都难保,又如何为死者伸冤”
“姜令窈,我看你是行事有差。”
姜令窈被段南轲激起了怒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段南轲收起嬉皮笑脸,如此严肃认真训斥她,令她骨子里的不驯被全部激而出。
“段南轲,我是顺天府的推官,上官是姚沅姚大人,要训斥与我,也要姚大人亲自出面,而你,管好你的锦衣卫,莫要来顺天府指手画脚。”
“你以为我愿意多管闲事”段南轲只觉得怒气上头,他一时间有些不管不顾,只顾着把心里话尽数宣泄而出,“若非你是我娘子,你看我管不管你。”
话语刚落,厢房内霎时便安静下来。
在一片宁静之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一个重,一个轻,交织在一起,好似一道隆重的乐曲。
姜令窈顿了顿,她心中的怒气尽数被这一句话驱散,待到此时,她终于冷静下来。
她心平气和解释道“周薏是个自私自利的冷血杀手,她这样的人外强中干,杀死别人毫不手软,可换到自己,却胆小懦弱,轻易不敢赴死。”
“她会挟持我,不过就是为了换得一线生机,并非为了伤我性命,她若真伤了我,反而会适得其反,死罪彻底难逃。”
姜令窈漂亮的凤目里有着自信的光芒。
“所以我笃定她不会伤害我,事实证明,我的推论是正确的,我们不仅问到了线索,我也并未受到任何伤害,我有何错”
姜令窈认真询问段南轲,两个人的眼眸碰撞在一起,段南轲的声音幽幽响起。
“万一呢”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被逼到绝路只想杀人解恨,那又当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想过岳父岳母是否会伤心,想过想过祖父祖母又会如何难过,姜令窈,”段南轲声音低哑,“我以为你足够冷静,却没想到你才是为了案子不顾一切的疯子。”,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