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身高太过优越,站在她身边高出一大截,方才抱着孩子许久,熨烫笔挺的西裤微皱,为他周身增添了几分慵懒和随性。
薄宴庭眉目疏冷,“在你眼里,我是会随便丢孩子东西的人?”
靠得太近,时初暖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气息。
很熟悉。
有点像她和他婚姻期间,她最爱用的那一款。
她往旁边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男人清浅的眸子眯起,清贵内敛的气质骤然一冷,强大的气场让人退无可退。
时初暖看了一眼时间,温声道,“糯糯,哥哥要回家了,和哥哥说再见。”
薄朝和薄则都有些依依不舍。
后者更是直接问薄宴庭,“爸爸,我们今天可以住在这里吗?”
男人站在光下,不容置喙道,“不可以。”
薄朝也很想留下住宿,听到他这么说沮丧低头,不忘安慰薄则,“弟弟,我们明天可以再来。”
时糯糯也很舍不得他们,她求助般看向自己妈妈。
时初暖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抱着三个孩子。
“小朝,小则,妈妈明天还去接你们放学,好不好?”
“糯糯乖,哥哥明天要上学,明天妈妈带你去接哥哥放学。”
三个小人儿乖巧点头。
薄宴庭斜倚在门边,乌黑的碎发吹落在额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们。
时糯糯在帮薄朝和薄则收拾小书包。
薄宴庭不带感情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你以为这样就能拿走抚养权吗?”
她回头,男人垂下的眼睫又密又长,嘴角噙着对她的讥笑。
时初暖淡淡道,“我只是想多陪陪两个孩子。”
男人那双犹如万年寒冰的深邃眸子,仿佛能将她的灵魂看透。
他视线飘向时糯糯,复杂难辨,“你既然已经和别的男人生了女儿,又做什么来惦记我的孩子。”
薄宴庭话锋一转,凌厉道:“时初暖,做人不能太贪婪。”
时初暖被他的话气得胸腔剧烈起伏。
她顾虑地看了一眼屋里的孩子,安排人过来看着,随后拽着薄宴庭胳膊去了书房。
“薄宴庭,你除了提供小蝌蚪还做了什么,十月怀胎是我,喂奶是我,孩子生病送他们去医院的是我,贴身照顾他们四年还是我。”
“当了两年爹,你不会就忘记那四年忽略两个孩子的日子吧?是谁在孩子生日出差?是谁从来没有出席过孩子幼儿园的家长会?”
“是你!”
时初暖咬牙切齿,眼里带着压抑的怒光。
“薄宴庭,到底是谁贪婪?”
男人被她一连串的话说得哑口无言,女人脸颊因为激动泛红,在他视线过来时撇开了脸。
薄宴庭嗓音暗哑:“既然这么在意两个孩子,当初为什么宁愿不要他们抚养权也要离婚?”
时初暖讥讽道:“是我不想吗?当初我一个孤女,如何挣得过你这个薄家继承人?”
薄宴庭下意识接话,“那你不离婚不就……”
书房里一阵寂静。
两个人都想到了当初离婚的不愉快。
当年,时初暖主动提出离婚,薄宴庭并没有答应,并放下狠话,如果她想要离婚,就必须放弃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否则离婚这事绝无可能。
她当时肚子里怀着女儿,薄宴庭又做出那样的事,心灰意冷的她根本无法再和他一起生活。
时初暖自己就是大夫,只要想到自己丈夫带着双胞胎儿子去见小三,她的情绪波动很大。
这很不利于养胎。
在成为一个母亲之前,她得先成为自己。
不论如何,这婚是必须得离。
时初暖垂眸望着书房的地板,眼尾泛着湿润的光,一股酸酸的感觉麻痹了心脏,牵扯着呼吸。
沉默良久,她才缓缓开口。
“我离婚,不是不要他们,是不要你。”
“我不想要你,薄宴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