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前,许海晏照常去公园溜它们。
它们四个跑的欢,喜欢活水,对着小喷泉伸舌头。
陈航总要牵着绳子,怕它们走丢。
明明自己也是小孩子。
许海晏看了总笑,心想许安长大会不会也是这样。
他想许安了,很久没去看,所以带着人和猫去叔叔家。
许安在睡觉,婶婶说喝过奶粉睡着的,快俩小时。
他不想等,跑去婴儿床那儿把许安抱起来摇醒。
婶婶无奈,说他一贯没耐心。
他只是笑。
许海晏的耐心,全都用到郁禾棾那儿了。
谁让她是他十一岁那年起就喜欢的人呢。
他晃着他,在屋里来回乱窜:“小许安,哥哥抱。”
许安被他摇醒了,这会儿又晃,脑袋晕,咧着嘴哭,眼泪粘了他一身。
婶婶在边上笑:“哥哥跟你玩呢,哭什么。”
他不哭了,扒着许海晏的肩,要像骑马一样骑到他头上去。
许海晏不准,心说郁禾棾都没骑过,他当然不行。
许安又哭,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为了制服他,许海晏把手放到他屁股上,威胁说再哭打屁股。
许安果然不哭了,在他怀里换个方向,稍微一动直接尿到他身上。
许海晏脸都黑了。
他说,他还在等。
我妈说我养过猫,然后就没有后话了。
寒假的时候,我们一块儿回家,我找到老同学西湄,想聊一聊之前的生活。
我约她面谈,定的我从前最喜欢那家纸包鱼。
她如约来见我,怀里抱着两只猫。
一只暹罗,一只美短。
她说:“你托我养的,现在你回来了,还你。”
我不记得我把猫交给过她,同样的,也不记得自己没有把猫交给她。
她看着我,如释重负地说:“物归原主。”
我不记得它俩的名字,就问:“它们叫什么?”
她指着暹罗:“臭蛋。”
又指美短:“小鱼二。”
臭蛋像是我之前会起的名字,小鱼二——
也像。
她问我都记得什么,我看着她,再想不起其他的。
“你,合欢树,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我不记得那个影子是谁了。”
她开玩笑:“我对你这么重要?”
我点头:“咱俩坐了好多年同桌。”
那顿饭她没告诉我什么信息,像是有顾虑,基本都在避重就轻地说臭蛋和小鱼二情况。
说她怕它们吃胖,总做减脂餐,又怕它们太瘦不健康,减脂餐要做上很多。
说她一直在等,等我回来。
说她找了很多地方,走过很多街道,寻找我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口中的她,背后有一个影子,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问:“你在什么地方读大学啊?”
她答:“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