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第一次单独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点的是不放任何辣椒的羊肉泡馍,霍忱点的是微辣的,头顶吱呀吱呀的风扇在转,街外头络绎不绝的人往来,这会将近中午,日上竿头,日光逐渐刺眼,照在光亮的地板上微微反光。
肉烂汤浓,肥而不腻,香气四溢,碗很大,比阮绵的脸还大,勺子也是很大,她舀了一口汤喝,抬头看,霍忱也在看她,并没有动筷子。
她脸上一燥,说:“你干嘛看着我?好好吃你的。”
霍忱扯嘴角,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又轻佻又散漫,就像个痞子,“阮绵,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找我出来。”
阮绵一顿,心事被看穿,戳了戳筷子,说:“你怎么知道?”
“你巴不得远离我,被我连哄带骗才勉强留下来,又怎么会主动跟我出来。”
“我的确有事想找你说,不过没机会。”阮绵如实说,“当时说好的还算数吗?我们俩假戏,但不真做。”
霍忱来了意思,“你不怕假戏后,一发不可收拾然后真做?”
他这话有其他意思,很明显。
阮绵不是老手,她没经验,却要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坐直了身体,说:“你不会。”
“不敢保证。”
“……”她紧张的握紧手指,抬抬下巴,“那你得保证,我才能跟你配合做戏。”
“保证不了。”霍忱干脆耍赖,“阮绵,你低估了你对我的吸引力。”
阮绵:“……”
碗里还冒着热气,中午气温上来了,店里没冷气,阮绵光是坐着,额头都在冒汗,也不知道刚才喝了汤的缘故。
霍忱突然伸手,抽了桌子上的抽纸,给她擦汗,阮绵没躲,在思考他刚说的话。
霍忱脸上的笑收了一点儿,说:“我没跟你开玩笑,阮绵,你没男人,我也没女人,我们俩刚好合适。”
阮绵不堪被他下套,固执道:“不合适。”
“哪不合适?身高?家世?性格?还是样貌?”他到底也是在富贵家庭长大的贵少爷,即便这几年没再过跟之前养尊处优的日子,肤色和性格都变了,但他骨子里与神俱来的优越感是无法抹除的。
尤其这会跟阮绵变相的告白。
阮绵脑子有瞬间空白,回答不上。
他举例的,都不是问题。
霍忱说:“还是年纪?”
阮绵:“……”
“是年纪。”霍忱肯定的语气。
阮绵还是不说话,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我年纪比你大有什么不好,知道疼你,宠你,但不触犯底线就成,你可以作,可以耍性子,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切以你为重,这种条件,不诱惑你吗?”
阮绵依旧不说话。
霍忱迷了眯眼睛,“哑巴了,还是耳聋了?”
阮绵表情微动,终于有了反应,她认真的语气说:“我在想怎么打消你的念头。”
霍忱:“立场这么坚定,难道心里有人?”
阮绵眼睫毛颤了颤,垂下了眸,突然口渴,但没有矿泉水,她起来就想走,霍忱也没拦着,等她回来,手里多了两瓶矿泉水,她拧开一瓶,喝了几口,才慢条斯理说:“打消不了,我放弃了。”
霍忱又笑:“所以呢?”
“我有前提条件。”
霍忱:“你说。”
“我还不想领证。”
“不领证算什么结婚?”
“不是现在领证,可以以后领。”
“你肯让我无证开车?”
霍忱是一本正经问她,而阮绵虽然没经验,但她的理论知识还不错的,一下子听出来他在开荤卵子,饶是这样,也经不住他逗,还好她脸本来就过敏,红彤彤的,这会再红也看不出来。
阮绵左顾右看,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她有些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这么正经开这种玩笑……”
霍忱安静了一瞬,看她。
她半低着头,即便脸颊发红过敏,也不妨碍她的样貌,他脑子没其他形容词,就是觉得顺眼,他喜欢,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挪。
当然了,耍流氓这事,但凡是个正常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就会毫无顾忌,而他说出来,不会觉得被冒犯到,不过这大概只限于他了。
阮绵说:“要是换个人跟我说这话,我就报。警了。”
她说到做到,也不开玩笑。
霍忱舔了下牙齿,盯着她看,又笑:“小野猫,又不是我对手,还要死倔朝我伸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