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我脸上的狼藉,紫蝶诧异了一瞬。
然后心疼地帮我清理弄花的妆面,越擦越狼狈。
面皮上泛起***辣的疼。
我止住她的动作,从她手里接过来信笺。
只见信笺上写着:「绾宁,北雁州的新宅已置办妥当,待京中事了,便可动身。」
北雁州,是北地城池,舅舅要带我去的地方。
手里的信笺,忽然有些烫手。
我攥着它,木然地往回走。
紫蝶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您为大公子缝制的护膝,可要送过去?」
我没答话,她劝道:「大公子素来爱护您,他若是知道,您为了这副护膝日夜赶工,一定会心疼的,再大的气性也就平了。」
她以为我和崔铎,只是闹了别扭。
我不言不语,默默地开始收拾行囊。
除了我自己带来的东西,其余的都留在了这里。
崔铎为我置办的新衣,还有每次出门,带回的那些稀奇玩意儿,我一件都没拿。
从前,他待我好,这些物什有他的影子,我便格外爱重。
现在,他厌恶我,这些东西就成了死物,都是负累。
「姑娘这是做什么?您要离开这里吗?」
紫蝶说着就抽泣起来。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帮她擦擦眼泪,说道:「紫蝶,我不是崔家正经姑娘,终归是要走的,不必伤怀。」
紫蝶拉住我的手说:「您走了,紫蝶怎么办,大公子怎么办?」
我苦笑。
紫蝶是崔府的家生子,自然不愁出路。
至于崔铎,他应该,很希望我走吧。
毕竟,端方自持,清正高洁的清河崔氏嫡子,人生中唯一的污点,就是我。
余光瞥到那对护膝,给崔铎的加冠贺礼。
护膝里的丝棉是我亲自选的,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心血。
但现在,用不上了。
我吩咐道:「紫蝶,把这护膝丢了吧。」
紫蝶咬着嘴唇,捧着护膝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