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青宁和表哥林跃枫同时松了口气,都可怜兮兮地揉着身上刚刚被醉汉棍棒抽过的地方,龇牙咧嘴的。
柯青宁甚至还夸张地类比了一下:“这个醉鬼,打人好疼啊!表哥,我现在在知道,我爷爷你外公,当初因为我们俩淘气揍我们时,根本没下死手!”
林跃枫也跟着点头,把已经吓傻了的老村长孙子搂了过来,哄他:“别怕别怕。”
老村长的孙子也被吓到了,小孩的小脸惨白。其实冲突一开始他就想跑了,但是大概是觉得自己答应了爷爷,要照顾好客人,才一直坚持留在原地。
他拉着林跃枫的胳膊,要哭不哭地说:“张大爷,他是咱们村最吓人的!他只要喝醉了,不管谁,他都揍!他总怀疑别人偷他老婆,嚷嚷着傻子不是他的种!我爷爷说,傻子小时候其实不傻的,是挺聪明的正常孩子,是两三岁时,被张大爷抡起脚使劲摔,摔坏了头变傻的。张大爷的老婆,听说是被家里给哥哥换彩礼嫁给张大爷的,后来受不了张大爷酗酒打人,早些年就跑了。傻子是张大爷的老来得子,长得也和张大爷很像,根本就是亲生的。但是,不管我爷爷和村里的其他人怎么和他说的明白,只要张大爷一喝酒,他就开始折磨傻子出气。”
老村长孙子头埋在林跃枫怀里,噘着嘴说:“虽然傻子天天说胡话,还天天在上学路上尾随我们胡说着要和我们去上学,我们村的孩子都讨厌他,但是每次看到他被打,我们也挺难受的。”
“没报警吗?”柯青宁天真地问。
老村长孙子眨了眨眼睛,天真又无辜地问:“爸爸打孩子,警察会管吗?”
柯青宁一噎。
对于交通不发达、信息闭塞的山沟农村来说,可能他们根本没想过,这种事情还可以求助警察。
“而且他是个傻子,村里也经常有淘气的小孩拿石头扔他。”老村长孙子没底气地说,“是不是他们也要一起被抓走?”
那些都是他同龄的小伙伴,虽然他也不太待见他们,但是经常一起下河摸鱼,他也不想看他们去蹲大牢。
柯青宁:“……”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老村长的孙子为人处世明显已经是大孩子的模样,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小学生,还是一个小孩子,问出的问题也是天真的。
老村长大约是听说了村这边出事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见喝醉的老张没有继续闹事,催促着几个人回去吃饭。
黎鸮担忧地看向树林方向,是那个傻子跑掉的方向,询问:“不去找找他吗?”
老村长说:“那孩子,挨打了就喜欢往后山跑,也不知道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前几次,村里组织老少爷们去找过,找到半夜都找不到。第二天,他自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后来,这种事次数多了,村里人也懒得再组织人集体去找了。”
说完,老村长还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说:“虽然他这里有问题,但那孩子在树林里生活没问题,放心吧,不会出事。”
黎鸮并不放心。
因为,他刚才和那个傻子,莫名其妙地共感了。
共感这种情况,至今也没有人能解释具体产生的原因。但是,他是修言灵的,身上有修为在身,一个普通的傻子,怎么可能会和他共感?
黎鸮满腹疑惑。
谢成赢一直在观察黎鸮的神情,猜测他应该是有什么事。
直到几个人回到老村长家吃完晚饭,也没听说那傻子回来。
老村长孙子抱着装鱼桶,嚷嚷着说:“张大爷的酒还没醒,傻子回来也是挨揍,回来干什么?要是我我也不回来,哎呦!爷爷,你干嘛敲我的头!”
“你疯跑了一天,写作业了吗?快去写作业!”老村长拄着拐杖,把孙子撵走了。随后,和黎鸮他们摇头叹气:“这小子,哪都好,就是不爱学习!我跟他说,要好好学习,将来考出大山,进城里上大学,再找个稳定工作,就不用在山里困一辈子了!可是,这混小子,就是不听!一点都不爱学习!”
柯青宁和林跃枫都很心虚,不敢接话,他俩也是不爱学习的。这种事上,他们没有发言权。
有发言权的谢成赢,心思都在黎鸮身上,根本没注意听他们在聊什么。
黎鸮一直在想那个傻子的事,心事重重的,他捏着铜钱,问了卦象。
卦象平平无奇,依旧是一片岁月静好。
但他总觉得,村子里怪事的突破口,可能就是在那个傻子身上。
·
晚上睡觉时,几个人还是昨天晚上的排列方式,谢成赢理所当然地睡在黎鸮的旁边。
黎鸮看着谢成赢和那个沉默魁梧男之间还能塞下两个人的距离,沉默了几秒,忍了。
此时,菌菌也啪嗒啪嗒踩着小脚,跑到了黎鸮的枕头上。
和昨天不一样,昨天的菌菌还是一朵丑丑的小蘑菇,即使有菌丝变成的小手小脚,但看起来更像是滑稽的小钥匙扣玩具。
但是,今天的菌菌,已经是一个小娃娃了,虽然依旧是只有三四厘米高,但是它小脸五官上的表情生动极了,刚踩在黎鸮的枕头上,就张着嘴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谢成赢听到打哈欠的声音,一时新奇,看了过去,就发现菌菌还给自己变出了一身肖水义,浅粉色的,上面印着小熊玩偶。
活灵活现的一个小朋友。
他好奇问黎鸮:“它会一直这么小吗?还会长大吗?”
黎鸮摇头,末法时代,灵气稀薄,他也不知道的。
其实,就连菌菌能变成“拇指姑娘”,他也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