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亱总,您看呢?”坐在会议桌中段的中年男子汇报完后恭敬地向亱莲问道。
亱莲从屏幕上收回目光,淡淡环视了一下一屋子的人,“这是你们做了两个月的风险评估和应对方案?”
他的语气平淡,神色甚至能算得上温和,却让一屋子的人都噤了言,冷汗“唰”得一声就落了下来。
会议室里一片沉寂,就在这令打工人痛苦万分的间隙中,亱莲的目光落回了监控上。
屏幕中的江小鱼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着兔子脑袋、松鼠尾巴的奇怪生物,举着爪子有些不敢下手:“这是老鼠?……”他没吃过老鼠还没见过老鼠跑吗?江小鱼盯着这玩意陷入了怀疑,这圆滚滚颤巍巍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动画片里的龙猫而不是什么老鼠。
他又怕抓错又怕漏放,一时间不敢轻易动手,就围着这只抖得跟豆筛似的小东西转悠个不停。而那可怜的小东西在猫警官的盯梢下不过两个小圈,就颤颤巍巍地尿了。
“ΩДΩ!”江小鱼被吓了一跳,连忙跳脚弹到一旁惊喵了一声:“憋回去!”尿成这样被那老管家现了,不会赖到自己头上吧?
他被吓了一跳只是跳起来跑,这只可怜的小东西却被他的动作吓得真正意义上的魂飞魄散了,扑通一声摔在尿堆里,四爪朝天死了个干脆。
江小鱼瞠目结舌,爪子抬起又放下好几次,也说服不了自己顶着这骚哄哄的味道去把它叼起。
亱莲被他这纠结地团团转却无计可施的样子所取乐,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却格外清晰,刚刚汇报的男人坐立难安,抽出几张纸巾抖着手擦汗。
亱莲笑着开口:“我记得上个季度会议时,我就要求大家对这个项目的风险评估要再深入一些,看得要再长远一些。但是,”他停顿片刻,脸色沉了下来。“从刚才的汇报来看,你们交上来的方案,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进和突破。”
“下周一,再看不到一个好的方案,你们就收拾收拾行李。”他落了锤。
结束了一场不怎么愉快的会议,亱莲率先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生活助理候在门侧弯腰道:“爷,二爷来了。”他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了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哥!”
亱莲说:“妄安怎么有空过来?”
季妄安“害”了一声,说:“别提了,被老太太关了禁闭,刚放出来就来找你玩了。”
“哦?好好的怎么被关了禁闭?”
季妄安僵硬了一瞬,不太自然地侧了下头,“没什么,对了哥,你那辆法拉利恩佐接我开开呗。”他上次去借车时就看见了,炫酷的不行他眼馋了好久。
“自己去拿就行。”亱莲弯了弯眼睛。
*
江小鱼到底是没能下得去爪从尿堆里拖尸体,他跳起来按了电梯坐上去找老管家。亱家院子大,江小鱼却能直接找到对方,不是他找人的本领高,而是这老人一边修剪着树叶,一边还中气十足地“喔喔”练着美声。
他轻踩着猫步走到对方身边,蹲坐下来后抬着头喵了一声:“我抓到了。”
歌声戛然而止,老管家低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傲慢:“装可爱也没用,抓得到老鼠才行。”
什么叫装可爱?什么也没做的江小鱼歪着头,翠绿色的大眼睛里盛满了不明所以。
陈一曲看着他圆滚滚毛蓬蓬的样子哼了一声:“小邋遢,这才洗了几天就又脏卷了。”
江小鱼无语,也懒得再和他理论自己毛卷的问题,拉长了声调举着爪子指着车库的方向示意他去收货。
进了车库,陈一曲看着地上的一滩尿液和死得笔直的龙猫,脸拉得比马里亚纳海沟还长,他责怪江小鱼,“怎么搞得这么脏?”
江小鱼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老管家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嫌弃地说了一顿,拿着钳子将龙猫的尸体丢进垃圾桶后又丢了一块抹布下来,吩咐江小鱼:“去把地擦干净。”
江小鱼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想举着爪子指自己又想起这动作过于人性化,连忙放下爪大喵了一声:“你让猫擦地?”这人是太老了脑袋生锈了吧?
谁曾想这老管家大概是以为他听不懂,于是捏着毛巾隔空在那滩尿液上示范着做了几个擦拭的动作,“这样,明白?”
江小鱼虎着脸,“不明白。”他可是猫,他听不懂。
陈一曲停了动作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长得脏就算了,怎么还这么笨?我都教了你还不会做?不会做就出去不许进家。”
“谁家猫会擦地啊?”江小鱼愤愤喵了一声,“谁!是谁!”他气呼呼地两爪按在抹布上,他喵的是我自己!
屏着呼吸拖完地,这老管家又以他身上难闻为由挑毛病,江小鱼两爪重重杵了一下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忍住忍住,再抓他这任务可就真的要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