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还没死完呢。”顾年遐不悦道,“而且人族修行本就有助于延年益寿,活个几百年还不够么?非要和魔族比有什么意思。”
同窗嗤笑道:“你才多大?你能有大仙师懂魔族?”
顾年遐:“……”
“今晚一定记得来啊。”同窗走之前,千叮万嘱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顾年遐没来得及应声,对方就又匆匆跑开了,似乎真的只是专程来通知他一句。
此时还不到下学的时辰,学宫中也无事可做。顾年遐来了这半月,只觉得终日无所事事,即便有时教习会正经八百地传授他们一些心法,也不过是灵修筑基初期就该学过的,对魔族而言更是毫无助益。
学宫里的世家子弟不少,竟然没有一个人对此提出异议。人族寿命短促,如此下去不过是在蹉跎光阴而已,白白浪费一身天赋。
顾年遐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去告诉晏伽一声,要是自己晚上没回家,他一定会着急的。
——大概会吧。
他的思绪开始有些飘忽,心想若是自己真的一声不吭就不见了,晏伽到底会不会急着去找他。
顾年遐边想边往校场走去,忽然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时撞上了肩膀,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却怔在了当场。
这人好巧不巧,竟然是他和晏伽在明月乡那晚偶入地下仙兽角斗场时,坐在两人前面的灵修!
对方并没有认出他是谁,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身旁随行的仙宠走远了,顾年遐停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许久,转瞬间心念如电——如果现在不跟上去,之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得知明月乡那一晚究竟生过什么了。
顾年遐见那人没有留意自己这边,立刻快步走到回廊的阴影下,望着对方远去的方向,现那里是学宫角落一处很不起眼的小楼,平时教习从未带着他们往那边去过,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
他想了想,决定一路跟踪过去,看看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灵修径直走入了小楼前的拱门,那道门没有上锁,也没人看守,顾年遐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请君入瓮,如果自己进去后不慎暴露,那么这些天的潜伏将会功亏一篑,甚至牵连到晏伽和徐氏。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下斗争着,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轻笑着说:“总算抓住你了,小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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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伽看了看时辰,又确信自己不久前听到了学宫中的鸣钟声,知道这是下学的讯号,可顾年遐还是没有回来。这要放在平时,小狼崽子早就兴冲冲跑回来要他摸尾巴了。
——呸,什么摸尾巴。
他给顾年遐打了一半的护耳放在桌上,打算等天气冷了让小狼戴着出门,却不知不觉就做成了狼耳朵的形状,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懒得拆掉重打了。
“不对。”晏伽自言自语道,“我凭什么给他织这个?”
他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打定主意决定在顾年遐回来之前赶快拆掉,否则要是给对方看到,一定会缠着他连夜做完,然后迫不及待地变出耳朵和尾巴穿戴上。
徐晚丘敲响房门的时候,晏伽已经了很久的呆。他从神游中醒来,听到那板正得犹如敲棺材板一样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晏掌门,他还没有回来?”徐晚丘推门进来,问道,“我叫弟子去学宫附近探听,现今日下学时,居然没看到任何一个低阶门生出来。”
晏伽站起来,惊觉天色已经不早了,顾年遐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我得去看看。”
他随手将双刀塞进袖子,抬手的时候碰掉了桌角的钩针。徐晚丘的视线落到罗汉床的小桌上,看到三只奇形怪状的东西,随口问道:“你这是什么?”
“这个是……”晏伽心虚地把那堆东西往后藏了藏,“呃,冬天给尾巴和耳朵戴的……那什么。”
徐晚丘看着他:“给那小魔族织的?”
晏伽正色胡说道:“地里长出来的。”
“算了,我不置喙你们两个的事情。”徐晚丘说,“我来是告诉你一声,从云学宫那边传来的气息不大对劲。我卜算此地有凶邪之兆,你务必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