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轻舟:“……”
晏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便向外走去:“有什么事,费城主随时开口,我们先回去了。”
顾年遐欢快地跟上去,忽然见走在他面前半步的晏伽背影摇晃了一下,猛地扶住了一旁的茶桌,将青花瓷盏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怎么了?!”顾年遐快步过去扶住晏伽,现对方脸上白得全无血色,能看出是在他面前尽力压抑着痛苦,却也难以瞒过狼族最为锐利的双眼。
甘令望快步上前,伸手把住晏伽的手腕,一点点探知着脉搏,眼底逐渐阴沉。
“靠近他心脉的地方,有东西。”她连忙说道,“哥哥,你来助我为他探查。”
顾年遐立马扶晏伽坐到椅子上,站在一旁看甘氏兄妹给他把脉。晏伽咬着牙,双手紧握,脸色差到了极点,顾年遐只能握住他的手,一点点灌入冰魄之力,止不住地心急如焚。
兄妹二人各自伸出左右手,彼此掌心相合,另一手都贴在晏伽心脉之上,也不敢操之过急,凝神一寸寸往前进。
甘令闻忽然顿了顿,开口说:“晏仙师,接下来会很疼,你忍一下。”
甘令望:“气血冲心门,撑过最痛的那阵子就好了。狼王殿下,麻烦你按住他。”
顾年遐担忧地按着晏伽双臂,还没来得及问这是要做什么,就被晏伽猛烈的颤动吓了一跳。他看着对方的神色一瞬间几乎扭曲,自己的右手也被骤然抓紧,甚至能感受到晏伽指尖爆起的青筋。
晏伽似乎真的是痛极了,将顾年遐的手勒出了血痕。顾年遐只是闷哼一声,自己将手送过去给晏伽捏,以求他能好受一些。
神志尚存的间隙,晏伽听到顾年遐痛叫出声,手上的劲儿陡然松懈下去,转而掐着自己的掌心,很快就沁出了鲜红。
“你们在干什么?”顾年遐不知所措地看向甘氏兄妹,“他怎么了?”
“心脉之处有淤血,还有……”
甘令望右手向下一扣,将法力打入晏伽心口,只见他喉头颤动,忽的一撇头,竟是呕了一口鲜血出来。
顾年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从未像此刻这样绝望过,脑袋里涌起千百种混乱的念头。他看着晏伽,颤声问:“你怎么了……”
兄妹二人见他吐出血来,都长出了一口气。费轻舟则将自己主位上的兽皮取下来,往晏伽身上一披:“如何了?”
晏伽渐渐缓过那口气来,睁眼先看到急得双目通红的顾年遐,抬手轻抚了抚对方的脸,摇摇头:“没事了。”
甘令闻微微皱眉,问晏伽道:“晏仙师,我们有事问你,还望如实作答。”
晏伽没什么力气地答道:“你说。”
甘令望问道:“你左胸口是否曾受过伤?深入经脉的那种。”
晏伽沉默下去,他先看了一眼顾年遐,后者的目光一下子收紧了,呼吸也有些凝滞。
最终他还是如实说道:“三年前,在越陵山被他们找麻烦时心口挨了一剑,连剑刃都碎了,想来是下的死手。我记得的唯有这一处,大概是还没好全吧。”
兄妹两人闻言,皆是摇了摇头,眼底尽是了然之意。
甘令闻叹息道:“那就是了,此举甚是歹毒。刺你一剑的那人大概是故意将剑身斫碎的,为的就是将碎片留在你体内——此时此刻,它还在你的心脉三寸处。”
顾年遐双手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晏伽的心口。
甘令望:“寻常运转法力时,因气走丹田,故难以察觉,但你跟随乐仙师所修炼的心法不同,气血要途经灵台方寸,会引得这碎片一点点向你的心脉游走。”
费轻舟此时恍然大悟,面色也变了三分:“原来如此,刺杀之人或许想到了你未死脱身的可能,所以留了后手。若你幸得生还,日后必定还要运功,那时这碎片便会不知不觉刺破你的心脉,令你立时暴毙而亡。”
顾年遐咬紧牙关,心中对仙道的痛恨再度燃起了大火。
“晏仙师,你不能再用这种心法了。”费轻舟道,“心脉断绝,则回天无力。”
“还来得及。”晏伽说道,“使司大人,能不能给我个准信,这东西是否能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