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遐低头继续找着,摸出晏伽给他织的那双棉耳套,很宝贝地小心翼翼又塞回去,喃喃自语道:“这个得放好。”
晏伽嘴角抬了抬,很快又压下去。
这时候,一枚平平无奇的佛珠忽然从顾年遐袖中掉落,骨碌碌滚了出去。红煞见状立刻冲了过去,伸手拾起那枚佛珠端详起来,眼中难得有了几分焦急。
“鬼不都应该怕这个东西吗?”孙渠鹤悄悄问晏伽,“她怎么跟捡石头似的啊?”
“连舍利子都能挂身上到处走,这道行还怕什么佛珠啊?”晏伽说,“看着吧,来寻仇的,那和尚完蛋了!”
【作者有话说】
休息一天,下一章周四更新,抱歉大家〒▽〒这周总的榜单字数实在是太多了……
第46章红煞姐姐的怪谈小课堂
顾年遐抖了抖袖子,看着手握佛珠的红煞,歪了歪头:“你要这个?”
红煞轻轻嗯了一声,举起佛珠,又问:“我再多问一句,这是哪来的?”
顾年遐有一瞬的犹豫,毕竟这厉鬼目的不明,万一真有深仇大恨,他也不太想卖了温哲久。
红煞见他不作声,竟然难得地没纠缠,只是说:“你把这个给我,往日种种,今日就算我们一笔勾销,我再不为难于你。”
“给你吧,我留着没用。”顾年遐毫不留恋地把佛珠让了出去,“一言为定,你且先解了这迷障。”
他话音刚落,四周的漆黑便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天光倾泻而下,晏伽和孙渠鹤都不由得眯了眯眼,唯有顾年遐双目丝毫不动,盯着面前的红煞,眼底仍有九分警觉。
这红煞凶则凶矣,却十分说话算话,她收了顾年遐的佛珠,果然没再为难几人,只是将东西收入腰间的绣囊,仔细系好金线搭扣,接着又恢复了先前的冷厉神色。
晏伽感觉不到杀气,便知道红煞是真的没有了杀心,右手攥的驱邪法诀也悄悄灭了下去。他方才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如若红煞难,他第一个便要护住前面的顾年遐,再毫不犹豫地下杀手。
“看你们的样子,是要去西边?”红煞问道。
晏伽点头:“怎么,你要去东边?”
红煞道:“西边不太平,你们倒是上赶着。那魔族小子当时在追的东西,和长明镇的一样,是从‘山里’跑出来的,我也不愿招惹上,偏生魔族又总将那东西往我地盘上赶,好不烦人。”
“山里……”
孙渠鹤脑海中顿时闪过什么东西,她皱起眉,凝神思索了许久,只记得在那些早就被父亲烧毁、藏匿起来的手卷与文稿中,她好像看到过很多次,似乎是母亲曾经提起过的。
晏伽没注意到孙渠鹤的异样,不过倒是对红煞说的话颇感兴趣:“你说,长明镇里的东西的确有怪异?”
红煞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不过是一山野游魂,随口多说上几句也无妨:“长明镇三年前忽然来了一个富商,一掷千金在镇上兴建酒楼,初落成时满镇人都去看热闹,连我也顺带瞧了两眼。不过半年以后,那富商就在自家酒楼暴毙而亡,家眷匆匆扶棺下葬后,也全都搬走了。”
这倒和晏伽当初在长明镇听面摊摊主讲的差不多,当时他还觉得这人死得蹊跷,家人反应更是不对,却又说不上所以然。
他正在思索着,就听红煞继续说:“那之后有一年中元节,我赏月路过镇外,偶然遇见一残缺不全的孤魂在路旁哭泣,便好奇停下问。那孤魂修为浅,不敢不照实回我,我记得他是这样说的——‘遭人胁迫,为人驱使,鸟尽弓藏后惨遭灭口,恐家人也遭此杀身之祸,却不敢直呼真凶名姓,也无力复仇,只能在此哀哉痛哭’。”
“被人害的?”晏伽心想果然如此,从一开始,那位财主倾囊修明月乡的事情就不合常理,仿佛只是上赶着完成什么人的命令,而在那之后没了用处,便被隐秘灭口,知晓内情的妻子家眷最终也难逃这一毒手。
红煞:“我又问他尸身何在,他说在那酒楼的楠木大柱中,已然化为森森白骨,希望有人帮他收尸。但这忙我可帮不了,便走了。再后来我就没见过他,那等弱小残魂,要么自行消散,要么被其他大鬼一口吞吃了吧,谁知道呢?”
晏伽和孙渠鹤脸色俱是一变,他们都记得当时入那明月乡,大厅与回廊两侧尽是那种奢华昂贵的金丝楠木柱,路过时或许还停下细细打量观摩过一番,现在居然说不知道哪根柱子里砌着尸体,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红煞很欣赏这两人几乎作呕的表情,转身重新踏回了轿中,绣着大红囍字的布帘落下去,喜轿摇摇晃晃再度被抬起,吱嘎响着从三人身旁经过。轿中的哼唱声婉转渺茫,帘子被风微微吹动,似乎能看到一道婀娜的剪影。
“桃花红,杏花白,花中争有红白色,无皮无脸对镜枉断肠……”
孙渠鹤打了个寒战:“她这歌唱的是什么意思?”
顾年遐:“桃花酥、杏花酪?后半句没听懂,骂谁没皮没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