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郡王嗤笑道:“这不可能,凌郡王没办过什么叫人惊鸿一瞥的事,如今又被父皇指派着去抓什么知了猴,兄弟间没有不拿这事嘲笑凌郡王的。他门下的人我也见过,都不是什么能干的行货。”
雪艳听靖郡王这般说,忙道:“王爷不可掉以轻心,兴许是那人知道草民在,所以才守拙。”
“你多虑了,谁不知道你被送去疯人塔了?”靖郡王道。
雪艳待要说兴许有人猜到他被靖郡王藏起来,又怕靖郡王为毁尸灭迹杀了他,“王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凌郡王野心不大,王爷不若试着拉拢他,如此也好有个臂膀。借此,也能试探试探傅惊鸿兄弟两个。”既然靖郡王顾忌着凌郡王不肯明着办商家换了谢家女儿的事,那便来个诱敌深入,放长线,钓大鱼,只要靖郡王察觉到傅惊鸿、傅振鹏两人的异常之处,不需他挑拨,靖郡王也会除了他们。
“王爷,你说商家姑娘每常过来,不如……”雪艳眸光一闪,如今他前世的妻子成了商家女儿,商家又不过是谢家下人……
“不可!”靖郡王打断雪艳的痴心妄想,“她比不得谢家姑娘,如今她每常去各家王府里说话,若她走漏了一星半点风声,本王就要陪你下狱了。”
“是雪艳思虑不周。”雪艳心里难掩诧异,“不知,那商琴是凭着什么去各家太太跟前照应的?”
靖郡王道:“那丫头据说跟翠环阁家一同做买卖,弄些讨人喜欢的小巧玩意去卖。”
雪艳犹犹豫豫,又觉依着前世那人的性子不会去各家太太跟前走动,又觉这辈子不同了,兴许是商家教导她这么着的。
靖郡王府密室里,靖郡王听雪艳的话,已经在心里笃定这世上还有一个重生之人,那边落花巷子里,傅惊鸿也听施佳捎了话来。
傅振鹏待施家的人走了,便怒道:“果然你说的对,施老爷不是个能共事的人,才受了靖郡王的恩,就改投了靖郡王。虽说良禽择木而栖,但他要去靖王府便去好了,何苦又给人做耳报神一样还戳在凌王府后头,做出一副等着凌王爷垂怜模样。”继而又道:“幸亏施家姑娘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的人。”这话说完,心里也有些矛盾,施佳虽有些太过主动,但品性却无可挑剔。
傅惊鸿道:“难为施姑娘来捎话,至于施老爷,放心吧,咱们兢兢业业替王爷办事,不叫人抓住把柄就是了。”因靖郡王身边有雪艳,不免比傅振鹏想的更深一些,心知靖郡王盯上他们,不是被雪艳怂恿了什么。
因时辰到了,兄弟二人便去商家吃酒,商韬、杨姑爷陪着,请他们吃了一通,席上四人又说了一回谢家的官司,又悄声说了一说靖郡王已经盯上他们的事,彼此通气叮嘱各自小心谨慎。
待回去后,傅惊鸿左思右想,心觉虽要小心谨慎,但也不能缩手缩脚,如此,岂不是将自己束缚住,没了用处,如此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得凌郡王不保他,思量一番,又寻了傅振鹏一同商议一回,决心先将商琴的事跟凌郡王通通风。
于是他们兄弟二人一番准备后,便去见凌郡王。
“王爷,琴儿不是我们亲生妹妹,也是我们在苏州捡来的。苏州出了乱子后几年,江南附近丢了许多她那般年纪的女孩儿。”傅惊鸿道。
凌郡王也不见诧异:“我早听说谢家状告商家偷了他们家女儿。”
傅惊鸿道:“可见谢家那位姑娘未必不是穆家当初丢了真的谢姑娘,又从旁处拐带来的。”
“你要救那位假的?”凌郡王兴致缺缺地问。
“他既然弄出一个假的,必定是早先已经拐出来十个,从十个里头挑出来的一个。江南多美女,江南的拐子多的是,王爷不若顺着假的谢家姑娘,将江南那边的拐子清一清。有这事做幌子,也好暗地里清查江南盐政。若是能将那假姑娘的家人找回来,又能涤清江南吏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凌郡王终于听到叫他感兴趣的了,笑道:“我先提出去清查江南盐政,父皇不答应,说是谢蕴的事已经打草惊蛇。如今拿了去收拾人贩子说话,父皇见我有遮掩,必会答应。反正我已经抓了几夜的知了猴了,父皇再派我出去办些不起眼的小案子,也没人生疑。还有你那琴妹妹,也算在被拐卖的人里头吧,不论真假,何苦叫她没享受过谢家的荣华,就跟谢家人一同去受苦。
☆、48有所寄托
凌郡王一直摸不清楚皇帝对他的态度,时间长了,也就懒得去摸,将抓人贩子和肃清江南盐政的折子一同递上去,过了两日,皇帝才准凌郡王去,不过走前又将凌郡王带去的人问了一问。
既然谢家都说谢家里头的琳琅是假的,凌郡王便将她带出来送到门下一户人家里,请婆子看了她的身子,那婆子说琳琅小腹上有一拇指大的胭脂胎记;凌郡王原本以为商琴定也有,谁知一查,商琴身上竟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傅惊鸿很是纳罕,犹记得苏州分别时商琴身上也有胎记,半响才想明白大抵是商琴回京后,叫商娘子用石灰给她将胎记灼烧掉了,因年纪小,烧的浅,并未留疤。
待听说商琴身上没有胎记,谢蕴、谢大奶奶方觉困惑,随即便跟傅惊鸿一般心思,认定商家将商琴的胎记烧掉了。但随他们怎么想,总归他们是落网之鱼,凌郡王要将错就错,靖郡王投鼠忌器,总之这小小的官司压根没人肯在这时候提起。
傅惊鸿随着凌郡王去江南前,又见了商琴一回,恰看见她坐在满屋子的珠子里,正专心致志地描画,于是只是看了一眼,嘱咐她几句话,便辞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