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絮内心有些烦躁。这俩应届生人都没见着,o就假定她和老周会打压小朋友。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在表达对老周和柳如絮的不待见。
和老周一起离开“银河系”,两个人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我们要带的应届生什么时候到岗?”柳如絮问。
“明天上午应该能来了。”老周说。
完全没经验的小朋友,只能从头带起,还是两个,还要跟着做项目,这o可真会给她和老周找事儿的。
柳如絮愁容满面,已经预料到自己未来一个月可能得天天加班了。
老周回到工位干活,柳如絮则拐去了洗手间继续未了之事。
她见前面排了两个女的,心想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于是便拿出手机边刷小绿书边排队。
“你听说了吗,昨天楼上快消optea的还在加班,今天一来座位就空了。”前面排队的一个女的说。
“啊?这么突然?既然都要把人干掉了,为什么还要人加班啊?也太不人道了。t”排在她前面的女的问。
“这不是为了榨干员工最后一点劳动力么。”排在柳如絮前面的女的说。
此时一个hr正好走进了洗手间,那两个女的互相使了个眼色就不说话了。
柳如絮倒是不怕被裁,只不过如果她被裁之前还在加班,她说不定会拿胶水去堵o家的钥匙孔。
这年头的企业已经进入了比烂的阶段,只要没有把员工逼成小白菜和杨白劳,那就是新时代的好周扒皮,是要满面笑容站在领奖台上手捧“年度最佳周扒皮”的奖杯对着镜头比耶的。
十老粉不也只能坐在观众席看么
稍晚一点,老周给她发了条消息。
“银河那边给了我们两张《红玫瑰》的票,下班后去看一下吧,说不定能找到点文案的灵感。”
柳如絮是看过《红玫瑰》的,实话说哪怕仔细回忆上次的演出,她也没品出什么个所以然来。
银河萃梦的剧本就是这样,缺乏一些剧情上的张力,倒是很喜欢花精力营销他们的签约演员。
柳如絮看时间还早,便向合作的供应商要来了适合的kol名单。她再三强调这次的经费有限,需要物美价廉的kol,让对方不要再把又贵转化又差的kol推给她了。
“上次给a公司做的名单里那个走白瘦幼路线的kol就是挺好的,这次她还有档期么?”柳如絮问。
“抱歉呢亲,那个kol找了个有钱人结婚生子去了,以后只做母婴类的品牌。”供应商的对接人回复道。
“这么快?上次合作不是三个月前么?”柳如絮深表震惊,那个kol好像也就二十出头一点,人生进程推进得这么快?
“是的亲,只要走对赛道,人生易如反掌呢亲。”
“……”
柳如絮最后筛选出了五个候选人,考虑到预算,初期应该只会先跟其中三个人合作试试效果。
因为周五要跟o过数据,这部分的合作得尽快推出去。
“今晚我会给出脚本方案,明天一早给到你。麻烦到时候帮忙让kol们尽快出视频,我们流程走得比较紧,老板要看效果。”
“没问题的亲,您的脚本出得越快,我们也能越快让kol去拍摄。”作为乙方的乙方,很多时候跟拾荒者没什么区别。
考虑到晚上得先去看一场《红玫瑰》,回家才能有空加班写脚本,柳如絮在临近下班的时间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新时代的牛马就要有鞭策自己的觉悟。加班是自愿的,喝咖啡是为了社会发展。上海都市丽人为什么爱喝咖啡?是因为精致的利己主义么?大错特错!上海都市丽人爱喝咖啡是为了养活众多溢价咖啡店、商场物业和同为牛马的咖啡师!
这不是利他是什么?谁敢说一句不是?谁敢?
临下班前疯癫的除了她本人之外还有一位不知道哪层楼的倒霉蛋子。取餐的时候她好奇地凑过去一看,人家点的是热巧克力,不是咖啡。
好吧,疯癫的只有她一个人。
返回办公室简单处理了几封邮件,对接了一些内部工作,然后又带着电脑跟老周一起下楼准备前往剧场。
“从咱们这里到非洲大厦坐地铁不知道要多久。”老周担心打车会堵车,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坐地铁过去。
这题柳如絮会啊,她连忙回答:“也就二十分钟吧。”
“那挺近的,要不我们就坐地铁去吧。”老周提议。
“也行。”
柳如絮自然是没意见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成功到达非洲大厦——剧场所在的大楼。因为是内部票,需要去人工窗口兑换,两个人又耽误了一些时间才进到剧场里。
此时演出已经开始了几分钟,好在刘烁给他们安排的位置靠后,所以没怎么影响到其他观众。
舞台上正好演到章泫登场。他边往舞台中间走边说着角色的自白。
“我爱红玫瑰,爱她的奔放和热情,爱她的潇洒和勇敢。但我的家族为我安排的妻,她娴静温柔,她让我不必对抗家族赋予我的命运。我想要自由,但我畏惧真正的解放。我想要的是自由么?还是——我想要的其实本就是禁锢?”
不得不说,章泫的演技比两年前进步了很多。纵使柳如絮恨不得把他挂在墙上唾骂一番,但在这点上她无法否认。
老周坐在柳如絮旁边看得很认真,她却始终无法投入到剧情里,满脑子都是未完成的脚本还有文案。
“亲爱的红玫瑰,我多希望你能留在我的身边,像春天的蝴蝶,当我打开窗户,你就能迎风进来。你为我送来新鲜的晨曦,一解我心中的烦闷。我的妻,她像院子里的那口井。人们都用上自来水了,我家还有一口乏味的井。我从来不曾喝过井水一口,但我的祖祖辈辈都被它供养。我做不到抛它而去,因为亲爱的红玫瑰,那是属于我的诅咒。倘若我弃它而去,有一天,街坊的闲话会灌入其中,再将我家的老宅淹没。我不能看见这些发生,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