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哄孩子睡觉的压力,姜来忙起来就没了时间概念。店里的姑娘们早就下班,连关淼也熬不住告辞,她还在对着电脑,一件一件仔细盘点着库存,分析上季度报表。直到视线逐渐变得模糊,excel上的数字出现重影时,她才不得不停下来。
这些天来,她几乎没有得到过像样的休息,一直紧绷着倒还好,一停下来,反倒觉得身体有些发虚,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所以,当看到门口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她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隔着玻璃门对视了好一会儿,姜来才确认自己没眼花,赶紧过去给周游开了锁:“你怎么来了?”
“碰碰运气,想着今晚你应该会来这儿。”周游走了进来。
姜来将门重新锁上,想了想,又将卷帘门拉了下来,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你来找我干嘛?”
周游走到沙发旁,松垮地坐下,好似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烦,姜来,难道你就不烦吗?”
下午回到公司,本想着把这周落下的工作进度赶一赶,可周游却丝毫提不起工作的兴致。甚至下属兴奋地向他汇报华东市场的中标消息时,他的内心也未感受到多大喜悦,这可是他期盼了许久的成果。
他猛然发现,在他的人生里,每当他与姜来的关系陷入僵局时,他的生活似乎也随之陷入了灰暗,那些平日里能让他兴奋、投入的事情,突然间就变得索然无味。
在办公室呆坐到11点,翻了无数页资料,却一行字都没看进去,偶尔抬头时,竟发现有好几个员工陪着他加班,周游不由苦笑一声,立马拎包走人。
深秋的夜已是很凉,将车窗摇下来,漫无目的地开上四环,不一会儿,晚风就将他吹了个通透。他麻木地开了好一会儿,突然打了转向灯,并线到最外道,然后拐出辅路,掉头朝“年轮”开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姜来会在那儿,而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一些没说清楚的东西,不应该就这么结束在后海旁那次不算愉快的聊天里,和在医院的较劲与沉默中。
姜来走到沙发边,却没坐下,而是靠在旁边的墙上看他。
周游看上去确实很烦,他甚至抓了一把头发,把自己搞得乱糟糟,平息了平息心绪,才开口:“姜来,我们和好吧,我不想再跟你吵架了。”
“我以为我们已经和好了。”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表面上的。”周游苦笑了一声,“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其实从高中开始,每次和你吵架、绝交,到头来不开心就只有我自己,而你永远在过你的生活,从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姜来觉得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你确实不爱我,曾经我不服,但现在我接受这个结果。”周游认命道,“所以,我愿意听你的,让我们之间回到过去,回到今年三月份,我去送你去机场前,我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发小也好,朋友也罢,你能做到的,我也都能做到,绝对不会再逾矩。只是姜来,我们别再吵架了,跟你吵架,我太太太难受了。”
周游像只斗败了的公鸡,高耸的鸡冠和鲜亮的羽毛不再,从来都骄傲挺立的尾巴,此刻也无精打采地拖在地上。这哪儿还是曾经的周游,姜来看着彻底卸下一切骄傲与伪装的他,仿佛能看到他心中堆积如山的失落与沮丧,心里泛出一丝丝疼来。
周游看着姜来的眼圈逐渐泛红,有些受不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愿赌服输,不需要可怜。”
可姜来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这么怔怔看着他,眼圈越来越红,竟凝上了不少泪水。
这气氛压抑得周游难受,他习惯性地用玩笑来抵御:“够了啊,别看了。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刚说了不逾矩,但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难保我又忍不住想亲你。”
可姜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眼里的泪水越蓄越多,竟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一秒,两秒……两人对视好久,周游脑海中突然轰鸣了一声,愣住半晌没动,再站起身时脚都有些发麻。
一步,两步……他难以置信地走向姜来,在她面前站定,她却依然没躲,反倒随之稍稍仰起了头,还那么看着他。
周游感觉鼻子发酸,忍不住一把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告诉我,这次我没有会错意。”
姜来靠在周游肩头,闭上眼睛,蓄在眼中的那些泪终于滑落下来:“你太烦了,看到你时,觉得你很烦,可看不到你,觉得你更烦。周游,跟你吵架,我也很难受。”
终于不再是单方面的吻,他的手指轻轻插入她的发间,她则用双手环住他的腰,舌尖与舌尖缠绕嬉戏,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点燃了一团火焰。
周游吻得热烈,每一丝交缠与琢磨,似乎都在向她尽情倾吐着满腹的委屈,急切地讨要着渴望已久的爱意。
姜来被紧紧抵在墙上,难以招架,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他的亲吻下变得柔软,心跳却在他的触碰下变得越来越急促。她好像要被淹没了,却在这几乎无法喘息的时刻,察觉到内心深处如烟花般不断绽放的快乐。
失控,沉溺……两人仿佛一同坐上了一条置身于暴风雨中的小舟,狂风骤雨反倒助兴,惊涛骇浪更觉刺激。良久,周游才离开她的唇,揉着她的头发,喘息着问:“金宝是不是早就跟姥姥睡了?你今晚,应该不用回家了吧?”
071像两只玩闹打架、又难舍难分的小狗
明明是t达成默契的事情,心却不安定地像要跳出胸腔。当周游将她带到他的住处,抱着她进了房间,更加急不可耐地在黑暗中吻她、抚摸她时,姜来却急急喊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