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欸”了声,又打起了头阵,少顷,他们终于到了所谓的天字号。
一眼望去,大门正中,面朝南,里头的设施也是极好,砖雕、木雕、石雕应有具有,屋内的每一处花纹圈椅或者梁柱、名瓦窗,都极其别致。同样的,它们皆以二朱红为主色,古朴典雅。
“嚯!”方炯眸子闪了闪,他不自觉地踏进屋,慢慢将溪隆放下后,全神贯注地开始欣赏这满屋子的二朱红色。
小厮也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看着方炯这幅模样自觉被认可,也高兴的紧,“客官觉得好真是小店莫大的荣幸。”
方炯点点头,“确实不错,只是,我来的时候瞧着这还有许多空房。是最近的住客不多吗?”他没甚多想,只觉得那老者说这里口碑不错应当是最近客流量不太行,才空了这么多房间。
小厮刚兴兴然说了几句,瞧着话题又转了回去,哂笑般的找了个由头把话题暂时过渡开,这话说完,他朝后指了指其余的房间,而后,仿佛怕他们又要问些什么似的,逃也似的离开了,唯留方炯怔在原地。
望着已经小跑离开的小厮,方炯心里不禁有些砸吧。
第二次。第二次,他体会到牛头不对马嘴的处境。
听听,刚刚那小厮说了什么。什么鬼?他明明在问这里的住客的事儿,怎么就突然扯到吃的了?
玩儿呢?!
嗯不对劲,有点问题。
方炯暗叹一声,目光在屋内寻了寻,最后落到一张檀木方桌上,桌上整齐摆着茶水。他绕过溪隆移步到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
喝了两杯后,口渴感消失殆尽。
抱着师兄师姐或许也有点渴的心态,方炯又拿出三个杯盏,一一给杯里续满,一杯杯端给他们。
当方炯递来杯盏的前几息,姜止吟正因着方才小厮异样的状态缄默着,明白异样是每次问到这里的客人时,她大约摸出点儿由头。
她想:或许,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压下心中的思绪,见方炯恰端着两杯马蹄盏过来,接下后,她视线一扫四周,对方炯和苍晚清道:“让你们师兄在这间屋子吧。”
话落,她一饮而尽。
亥时左右,四人分好了房间,溪隆吃了些东西休沐后便休息了。少时,姜止吟为他设下又加固几层结界后,打算去楼下将先前没问出的问题问个明白。
正当她下楼没走几步,身后就跟了人,对方是两个筑基巅峰的修士,无杀意,且气息同她每日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她回眸。
师弟和方炯站在最高的阶上,同一息,方炯对她招招手。
“过来吧。”她已经猜到他们估摸也发现些许不对,这才跟来。
话落,姜止吟转身继续向下走,没再停留。
而她身后的两人,一人淡然处之,一人兴致盎然跟上。
到了t楼下,姜止吟略一一看:先前寥寥几人也没了人影,四下更是寂然。幸而,钱柜处的掌柜同那小厮尚在,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她默默凑近那。
待又近几步,两人很快前后抬过眸子,那小厮见她来,起先还一张一合的嘴立马像被封条封住了般,又不做声了。
客栈掌柜却不一样,他问:“几位客官深夜还是想要些什么吗?”
说这话时,他跳过姜止吟略略也扫向她身后稍晚几步到的其余两人。
面对他的提问,姜止吟如实将先前的问题抛出,见客栈东家闻后同那小厮一样漠然不语又略显犹豫的神情,姜止吟一时间觉得其中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遂一转话语:“可方便我们知晓?”
方炯早就跟了过来,此时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只是外来的,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说出去。若信的过我们”便说吧,他想知道。
后半句,方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他想了想,毕竟,有求的现在是她们,他后面那句说的倒好像主动权在她们手上,说出来,他们两人或许更别扭了。
等两人说完,客栈掌柜同小厮默默相视一眼,特别是那小厮,瞧着他东家的眼,似乎极力忍着某种情绪。
兴许是心理建设的原因,好半晌,他们才听客栈的掌柜叹了口气:“这客栈确实很久没人来了。”
不知想到什么,他有些无奈:“我本不是镇上的,几十年前那时我还年轻,家里有些小钱便和几个伙计一起在洛州开了家酒楼和客栈。后来经营不善又被人卷走了钱,一时间,连给众多伙计的月例都没有了,州里的衙役过来查,我自然就被抓走关了几年。
出来后,除了亡故的,我一一联系上了从前的伙计,耗了数十年还清了债款。后来我瞧着,日子债务清了日子慢慢好起来了,我就想换个地方生活,就来到了这。
壹福楼起先开在这也是极其受欢迎的,可后来,因为镇上屡屡丢人一事,人妖魔的关系就不大好了。我栈外本来就习惯用些白郎,一来他们是妖,同我一样,也只是想好好生活。说实在的,我怜惜他们。
可镇上的人不认可我的做法,慢慢的,白日但凡有顾客瞧到壹福楼就绕的远远的,久而久之,也只有夜间才能迎得几个客人入住。
再者,就是同你们一样,都是外地人罢了。”
“啊?其中竟是这样。”方炯面色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反应好了,也不知该惋惜,还是气愤。惋惜的是,如此好的客栈竟然要因为此等事情曲解,愤恨也亦是这个。
方炯正想出言说着什么,又见小厮唇角委屈般的蠕动两下,做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