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心下犹不服气,旋即反应过来,“公子这是同意我留下啦。”
谢戡蹙眉扫她一眼,李逍放开他手臂,装模作样地将上面的褶痕抚平。
“男女有别,我如今与师门同住,青城派中并无女眷,冒然让你住进胡家庄园多有不便,我让谢智在山庄附近给你租间小院。”
独门别院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当即应允,“公子细心,想法既周到又妥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还是那句话,你非我奴婢,要走要留全是你的自由。私下里你只要不做杀人放火十恶不赦之事,我绝不会干涉你。”
对谢戡的约法三章,李逍举双手表示赞同,“公子放心,李逍绝不会做坏事让你蒙羞,毕竟我们两派颇有渊源,算起来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铃州18
怕石磊担心,又怕被慕容恪的人盯上,李逍请谢智跑一趟腿,去流民处报个平安。
谢智将马车停在庄园门前,她跟在谢戡身后下了车,高高的门楣上面写着胡家庄园四个镏金大字,看着古朴质感有些年头。
二人拾级进门,遇上有人急急从门里蹿出,若非谢戡眼疾手快,那人差点与东张西望的李逍撞个满怀。
“白虹师兄,你这是要去哪?”
“小师弟你可回来了,大师兄受了伤,才刚吐了血。”
谢戡惊讶,“被何人所伤?”
白虹皱眉摇了摇头,“说来奇怪,大师兄并未与人交手,午饭时他还好好的,吃完饭说有些不适,回房休息,再然后开始吐血昏迷。我现下懵得很,赶紧去医馆请大夫。”
李逍听这症状与七月雪倒有七、八相似,开口相询,“大师兄可有什么旧疾?”
白虹这才注意到谢戡身后的娘子,犹疑问:“小师弟,这位是?”
谢戡如实回道:“这是李逍,大师伯李毅的独女。这是我二师兄,白虹道长。”
李逍揖礼,“见过白虹师兄。”
“大师伯?”白虹眼睛瞪得老大,“你是李师伯的女儿?”
李逍点头,谢戡回道:“李逍对歧黄之术颇有研究,白师兄可先领她去为大师兄诊脉,我去医馆请大夫。”
白虹半信半疑,但仍领着李逍进了大师兄的厢房。
大师兄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李逍搭脉后,眉头越皱越紧。
白虹的心也随着她的眉头越收越紧,“李师妹,大师兄情况如何?”
“大师兄的脉象像是受了很重的内伤,但白虹师兄才也说大师兄近来并未与人动手,他应该是中了毒。”白真的脉象与羌王相似,但情状比当时羌王还要凶险,显然下毒者投的剂量更大,想一击毙命。
“中毒?什么毒如此古怪,我们师兄弟探脉竟无一人识出?”
“此毒稀少,我也是最近才知。此毒名为“七月雪”,据说中毒者症状恰似重伤不愈,日日呕血,历经七日痛苦才能身亡。
“还有这种毒药,当真闻所未闻……李师妹既见过此毒,可知解法?!”
李逍点头,“天下能医此毒者寥寥,幸而我会。”
白虹本随口一问,闻言不由大喜,“果然上苍送李师妹前来必有寓意,太好,太好了!师妹惹治好大师兄便是青城派的恩人,请受白虹一拜。”对着李逍深深一揖。
虽然同辈但白虹比她大了十多岁,如何能受他的礼,李逍忙不迭将人扶起,“白虹师兄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我定会尽心尽力。只是现在还不能解毒,因为解此毒的一味药引已用去大半,留下的药引不足以解大师兄身上的毒,冒然施救恐让大师兄立遭毒噬。”
白虹方升起的信心又落了下来,皱眉问:“那如何是好?师妹这药引中含哪些药材?可好配制?”
李逍想了想,从怀中取去墨长老给的医册不住翻看,当真书到用时方恨少。
白虹见此信心又往下落了半截。
“有一味药确实难配……”李逍看出白虹眼中明显的绝望,“不过师兄不用担心,青城派的内功至刚至阳,可由师兄弟们轮流将内力输入大师兄体内,护住他心脉,可延缓毒性发展。”当初谢戡为羌王输入内力为他争取时间,也使毒性没有大范围渗透脏腑,从而为她救下羌王创造了条件。所以严格说来,救下羌王非她和吴痕,里面也有谢戡的功劳。
白虹犹豫了一下,“……李师妹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能用逸心经为人渡气的在青城派中除一、两位师叔祖,师尊及几位师叔外,平辈中只有大师兄和四师弟能够做到。现下大师兄毒发,四师弟又在青城远水解不得近火,这如何是好!”
看来他还不知道谢戡的内力已能为人渡气,只是谢戡为何不说,她要告诉白虹吗?
说话的功夫,谢戡已领着大夫进了门。
大夫既然请来,说不定医术高超能出现奇迹,白虹等人挨在床边紧张地等候。
大夫以指搭脉,探了再探,半晌后表示患者受了重伤,开个疏经活络的方子好生将养。
白虹当即表示大师兄月余时日连与人口角都不曾,何来受的重伤。
闻言大夫眉头深深皱起,坐下又以指搭脉半晌,终于连道奇怪奇怪,若没受伤,何以内脏受损如此,直呼此病怪异,自己从没见过。
另一边李逍将谢戡拉至无人一角,将与白虹对话低声复述。谢戡听后未有迟疑,“我来为大师兄渡气。”
李逍心道果然自己想多了。
谢戡当即脱下鞋履上榻为大师兄运功,李逍则接过白虹递来的纸笔,唰唰唰写满一张,“麻烦白虹师兄将这些药赶紧抓来,越快越好,缺的那一味药引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