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不奈烦地挑眉,“说重点。”
“销毁军械烧掉粮仓,趁氐军去救,抢马场开城门,然后趁乱将人救出。”
李逍双手抱臂睇了他一眼,难怪先掌门、长老们都对这位师弟颇多赞誉,遇事冷静性子沉稳。她扯了扯嘴角,“想法不错,但师弟别忘了氐军多骑兵,凭他们的脚程追上这些女人费不了什么力。”
吴痕想了想道:“可以让他们追不上。”
李逍挑眉,“怎么说?”
吴痕:“需要师姐配合在马儿身上下些药,让它们不能跑或跑不远。”
原来温良纯善的师弟也会耍手段,以前倒是没瞧出来,腼腆内向的师弟竟也算计起师姐来。
吴痕眼见被师姐误会,着急道:“没有,不是,不是师姐,我没有……”
现下没工夫与他纠缠这些有的没的,她将能用的药材拿出丢给他,想了一会又从行囊里掏出几粒核桃大小的黑丸,“我去烧军械库毁粮仓,你去给马下药救人,将这个带上。”
吴痕捏着黑丸疑惑问:“这是什么?”
“火神丸。别用力,用力会炸,墨老说威力惊人。我留一颗,余下都给你。”
“师姐!”
“……说话。”
“我们去救人就没时间回来取冰魄了。”
李逍愣怔了一会,“……冰魄和人比,人更重要些。”
吴痕没说话,李逍转身要走,他又道:“师姐!”
李逍不奈烦地扭头,“又干嘛!”
“小心些。”
“顾好你自己吧,脸上的伤才好,别又给自己添新伤,药材配之不易。”
二人约好应急预案,李逍告诫师弟保护好自己,可不要害她没法回去向长老们交待。
“师姐也是”。
“聒噪!”
两个身影一左一右很快消失在幽州城蜿延的街巷里。
幽州是氐部新近攻下的城池,也是东出南下的重要关隘,城内到处在大兴土木,李逍换回自己的衣裳,混在一群杂役里。她没费什么劲便寻到了军械库,地方挺大,由一处木材仓临时改建而成,守仓的氐军不多,三三两两在各处巡逻。
李逍取出迷香点燃,将其放在上风口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然后她大剌剌起身步入。不出意料,守仓的军士四仰八叉地歪倒在地,睡的正香。
她在旮旯处寻到到几桶擦兵械的油,敲开油泥封口,将一桶桶油倒在堆放整齐的军械上,接着她将找到的棉线浸满油,就地取材将门口的油灯取下,摘掉外罩用棉线将油灯悬在屋梁下,棉线的另一头系在旁边的立柱底部,并在柱下放了根蜡烛。
待蜡烛燃到尽头点燃棉线,棉线断裂油灯坠下,落下的火焰尽数浇在撒满了油的兵械上,轰一声,那场面肯定相当壮观……粮库也依葫芦画瓢再来一次,吐槽城里的防守实在稀疏,凭这样的军容军纪氐人是怎么在草原上叱咤风云的。
这边李逍破坏工作进行得顺利,那边去给马下药的吴痕则在场边细数马车估量着人数。他看见军马被人牵走安排在不远的草料场里。几百匹马被一排排系在临时马厩里,从屋顶往下看,几十排马厩排开,场面颇为壮观。
吴痕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不费什么功夫将两名守卫敲晕,从怀里拿出药瓶,瓶瓶罐罐的几十类药被他通通洒在草料里,然后他将这些加了药的草料一排排运进马槽里供马儿食用。
为免药性不足起不了作用,他将加了药的草料全堆进前几排的马槽里,然后他将堆在墙边的草料全挪到路边堵住后方马匹的出路。他想氐军若来牵马,优先会选前几排的马,后排不便出行基本不会被选上。
悉数将草料全部堆完,他突然站直身体,手警觉地移向腰间,沉声道:“谁!出来。”
柴扉后的墙头跳下一人,蒙着脸一身夜行衣。看身形婀娜应是名女子,只是她何时来的?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竟没听到声响。
“什么人?”
蒙面女子没说话,衣摆一抖,两枚六棱形的飞镖飞出。
两枚飞镖向吴痕上、下盘分别袭来,他当即原地跃起丈余高,旋着身从两枚飞镖间的空隙穿过,脚甫一落地手中大巫新给的皮鞭扬起,刚好缠住蒙面女子挥来的峨嵋刺。
因怕惊扰了不远马场上的氐军,蒙面女子似也有顾虑,二人不声不响的交手数十招。俗话说一寸短一寸险,女子出手狠辣凌厉,他上半身被峨嵋刺割的道道血印,尽管开头被打的措手不及但交手时间越长他的颓势逐渐扭转,女子显然后劲不足,峨嵋刺被皮鞭死死压制再难讨到便宜。
“等一下!”蒙面女子突然收势,吴痕没剎住差点撞上去,垂下皮鞭不解地看向她。
女子手中的峨嵋刺转了转,被她别到后腰处,“你来找符鹏麻烦,我也一样,既然井水不犯河水,何必兵戎相向,不如就此收手各行其事。”
吴痕心想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女子说完话转身跃上屋顶,正如她来时那样走的亦很突然。他直觉这架打的莫名其妙,尖锐的破空声里三枚六棱形的飞镖已至身前,电光火石间皮鞭挥出,他狼狈地跌进草料堆里,站立处六棱镖击中地面深埋进泥土里。
他迅速从草料堆里爬起,棚顶上哪还有蒙面女子的身影,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出手狠辣,难道女子都这般不讲道理?
蹲在府衙外的李逍打了个喷嚏,她藏身在黑暗里已经半刻钟却还没找到混进去的办法。军械库和粮仓得手的太容易,眼看时辰还早她便想到了冰魄,却没想到府衙的禁卫比其余地方森严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