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像是预示一般。只不过推她下去的人,变成了假的平南王。而伶舟行,自然也不会问出那等奇怪的问题。
有了线索便是好的……如果日子继续向前过,如果她不做任何干涉,一切如同上辈子那样发生。倘若南方又起了起义军,那她是否能从中再得到哥哥的消息?
伶舟行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又是在想念。他不懂亲情,就对她如此重要么。
心里很是烦躁,伶舟行将她的脸掰过来正对自己准备发火。自从她对萧时序的事情上心之后,便没有那么尽心尽力地讨好自己了。
萧知云却突然抱住他,泄气似的埋头在他怀里。思考好累,如果能继续什么都不想就好了。不明不白死掉也好,能够查清楚真相也好。
但累了就能这样再抱着他休息,好像重来一回,也是值得的。
伶舟行一瞬愣住,烦躁的感觉悉数散去。而后回过神来,无奈地轻拍在她的后背。
…
小世子一觉醒来后感觉天塌了,假爹不见了,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亲娘脸更臭了,随便了反正也是日常,习惯了,都习惯了。
正想去找萧知云玩,侍女却悄声告诉他,昨夜里殿下与王爷争吵,贵妃娘娘过路劝架时不慎跌进了湖里,如今抱病在床了。
小世子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这也太荒唐了吧,六岁小儿都不相信的谣言,这群侍女是如何信誓旦旦口口相传的。
侍女们:宫闱秘辛,自然是越离谱越真。
伶舟宸低头沉思了,该不会……其实是他娘和萧知云起了争执吧。
他越想越心慌,趁着娘亲还没空管他,便抱着一堆从府中偷出来的话本和自己的奶糖,便准备去探望萧知云。
可怜的萧知云正靠坐在榻上,小口小口地喝着药。行医一丝不茍的乔太医说了,这样的苦药,一天得喝三回。
伶舟行递勺子过来,萧知云又艰难地咽下一口。
也不是硬要他喂,只是他占着榻边这个位置不动,让其他侍女来,人家压力大到手抖。萧知云不喜欢喝药,只要伶舟行不在,她肯定就撒娇不喝了。
……面前这个,娇都还没撒出来呢,就冷脸要吓唬她了。太苦了,萧知云脸皱成一团,想呕出来,对上伶舟行冰凉凉的视线,又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太过分了,自己平常是不肯喝药的。明明上次也好好的,现在但她这里,变成一口不落了。
这叫……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小世子抱着一堆东西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狠戾残忍的暴君舅舅,正端着碗,捏着勺子吹凉里头的药。于是惊讶得将话本七七八八尽数落了地。
萧知云听到动静,转头看向门口的小世子,下意识地坐直了些。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是自己的亲侄子了,作为靠谱的长辈,再在小孩子面前这么腻歪,反倒不自在起来。
“咳……咳咳……”萧知云掩面假咳起来,正好,她也有机会缓缓,再喝下去真的要吐出来了。
乔淮安那个死脑筋,开药方的时候没人提醒,肯定光顾着有效不管味道了。
小世子假装没看到伶舟行的眼神,房中都是药气,见萧知云不大舒服,便上前递了一包奶糖给她:“喝药苦,尝尝这个。”
萧知云揉揉他的脑袋,并不扫兴地拆开一颗放进口中。奶糖软软的很快便化开,香甜满溢口中,一下便盖过了药味。
小世子这才露出笑容来,一股脑又将话本都送给她:“还有这些,是我从府中书房翻出来的,应当是我娘亲从前看的。我猜你在行宫里无聊,就偷偷带给你,反正娘亲她好多年都没碰过了。”
天吶,萧知云心里一阵感动。还是小孩子好啊,她出宫得匆忙,在行宫里日日和太后泡在佛经里,枯燥得很,感觉自己都要被超度了。
原来伶舟仪从前也爱看这些话本,和现在严肃的长公主殿下完全联系不起来。有些还是经典之作,太有品味了,萧知云已拜读过了。
一般的话本为了吸引看客,卷首都画的五颜六色的。这其中混着几本极为朴素,书名也挺有意境的,萧知云满怀期待地随手翻开其中一本,
然后看见两个交迭的小人。
她的脸瞬间涨红,傻愣愣地还没合上书呢,就下意识得先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伶舟行。
“怎么了?”小世子见她面色不对,不像是高兴的样子,眨眨眼,委委屈屈地凑近些问道,“是不好看吗?”
难道是从前娘亲喜欢看的故事,放到如今都太过时了么。
生怕孩子看见这些小儿不宜的东西,见他靠近,萧知云这才反应过来。啪地一下,掩耳盗铃地迅速合上册子。
“好……好看的……”她红透了耳根,神色慌张地连连点头道。
然后便听到身旁之人的浅笑。
萧知云手肘给他一下,回头瞪他:笑什么啊!还不允许人家没吃过猪肉,看着猪跑害羞么,不就是喜欢啃她一脸口水然后什么都不做吗!凭什么笑话她!
伶舟行笑着把掌心贴在她的额头,故作惊讶地戏谑道:“好烫啊,小心待会儿又要烧起来了。”
萧知云神色一僵,自己上手摸了摸额头,生怕多喝两口药。哪里烫了,明明是很正常的温度。
她看着伶舟行眼底的笑意,才明白自己是被戏弄了,这下脸烧得更红。萧知云气急败坏地随意抽了一本书,不知翻开在了哪一页,就往他脸上糊去,盖住他眉梢眼角都藏不住的笑意。
小世子看看她,又扭头看看他,扯了扯嘴角。早知就不当军师,让萧知云这么快复宠了。伶舟行小气得很,从他进来时,便没给过什么好眼色,现在他连插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