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情绪平复一次就反扑一次,她频繁想吐。
一模要来了。
陈挽好不容易长时间平复后又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里。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
陈挽感觉自己心脏都在抖得要炸出来变成七零八落。
刘正直问了她几句话,到底绕回昨天:“你到底怎么把手弄成这样的?你当你不说话就行了吗?你以为你不说话那几个一中学生不说话就能掩盖你们打架的事实吗?!”
他提着眼镜,越说越情绪高昂!
四面八方的老师把目光投了过来。
老刘气她打架吗,不是,气她沉默,所有事都不跟别人说,以为自己能全部办好,结果一团遭!
如果学生出问题不跟老师说,不跟家长说,她为什么不脱离这两个群体自己长大?!
陈挽咬着牙关,感觉自己脑袋都被咬木了。
煞白着脸,怀疑自己被晃一晃就会天地旋转猝死过去。
她是避不过有些东西,在外佯装她和那几个女生没事,谁都知道她们打了一架。
坏的就能装好的了吗。
她和老刘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昨天下午进班和今天早上一切恢复如常,别人是不在意,她身边夏初周子善陈竹还有张瑶瑶怎么看她。
一个冒出腐朽烂肉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企图在向人拯救,企图附人吸血。
破破烂烂到人面前装若无其事。
刘正直叹口气,像把他这教学二十年来的气一并叹出:“如果暴力不尝试找理性解决,很多时候会害了你自己,你不尝试找我们老师家长解决时怎么知道这个问题别人解决不了。老师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昨天凌晨被传出打架时老师是相信你一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马上要一模考了,你要能考我巴不得那天代你上去跟一中那几个小姑娘打架。”
陈挽右眼掉下一颗豆大的泪珠。
“……”老刘看见。奔五十的教育主任抬起手臂又重复:“我马上就撸起袖子代你去打!”
陈挽掉眼泪,他以为是在这高三最后一百多天解决一个常常沉默寡言抑郁的孩子的心事的突破口。
其实不是。
老刘把她带到外面说话,陈挽这天仍什么都没说。
说很多太累了,说很多又没什么用。
高三的一模极其重要。
她后知后觉一模近在眼前,她跟发呆时很多东西明明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似的触摸不到的现在触碰到了。
回去用左手尝试写作业。
她把自己调到顽强、平静,你就是石头里生出的石头花那样学习写作业。
夏初回头看她,她就暴露着那不暴露也没法的红眼睛跟他们诉苦说班主任把她说了一顿。
张瑶瑶下课跑来抱着陈挽说话,唠嗑,漫长又迅速的上午结束,中午去吃饭,陈挽每走一步吃一口饭像飘在云层上。
晚上回家。
夏初拉陈挽出去吃饭,给她点炸鸡腿卤牛肉吃,吃的后来陈挽发现自己在被夏初喂着吃。
少年坐到她的旁边,黑着脸拿勺子一口一口喂。
陈挽回神,仰头靠墙上,拒绝说我吃不下了。回家想睡觉。作业没写完怎么办。
在公园的长椅上,陈挽在他腿上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凌晨一点,对上视网膜适应后黑蒙蒙里他从上往下看的清醒的眼,有点点疲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