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不到,这个人为什么能把这样狠毒的心思用在自己妻子身上,这些年不说她于裴家有功,可至少她不曾害过裴家吧。
他为什么非要做得那么绝啊。
“我这回确实是做得有些过了……”
裴恒之见她一直不说话,抿着唇,想了想道。
他“啧”了一声,道,“我、我……”他不擅道歉,张了半天嘴,也没能把话说完整,最后,索性放弃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能倚靠的只有我。”
“顾连清,你别闹了,你像从前那样行不行?我不会让她爬到你头上来的。你要是不喜欢她,过几天我送走就是了。”
他握着顾连清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如今和他已经不是一条心了。他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可她的心似乎不在裴家了。
他不喜欢她这样。
他不喜欢她为自己准备好那么多后路,就好像一起并肩打仗可她却随时要撤退一样,可当初她分明也是能站在她身旁,陪他从南杭一步步走回来的。
“我们都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从前那样?”
顾连清低头笑了。
从前……是什么样啊。
顾连清眼眶湿润,鼻尖酸涩,她不能哭……得体面。
喉间忽然一股血腥味上涌,顾连清直接溢出一口血来。
她自己还愣怔着,捂着唇瓣,指尖颤抖。裴恒之也瞧见了她唇上的血,黑色,黑色让人心惊,他的面容一瞬间僵住,“顾连清!”
下一秒便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倒下去。
“来人!”
“找太医!太医!”
裴府里瞬间慌乱起来。
顾连清躺在床榻上,她感觉浑身都僵硬着,到处都疼,疼得难受,可她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疼。
她自幼身子骨不算差,可这几年受的气越来越来多,咯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片通红的场景。
桃色的新衣。
通红的茶盏。
明亮的烛火,还有眸色各异的观众,他们都等着看这场闹剧怎么发展。
然后她喝下了那杯茶。
她喝下了。
一杯茶解决了顾姜河的问题,老太君高兴,顾溶月也高兴。
苏家女比预想的还要风光地进门,也很高兴。
裴家平安无事地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了更是高兴。
所有人都很高兴。
他们都很高兴。
至于她,栖月阁里,顾连清一个人从天黑睡到了天亮。
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她气急攻心,加之上回染病,余毒未清才导致体虚的,养一养就好。
栖月阁里,灯火彻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