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沙细细感受寅寅的一切,认真说道:“寅寅奇卡,如果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我的力气很大,可以和你一起照顾病人。”
秦追又嗯了一声,两个孩子的精神体依偎在一起。
格里沙一直紧握秦追的手,直到他那边吵起来,秦追才微微皱眉。
沙皇俄国的学校有个很神经的习惯,就是上课前大家要一起唱《天佑沙皇》。
秦追嫌弃道:“好吵。”
“对不起。”
格里沙立刻乖巧下线。
就寅寅奇卡现在积累的负面情绪,再吵他的话,真的会被指着鼻子骂的。
秦追又坐了一阵,才有力气起身去隔壁男子病区,和五福、王康交流患者病情。
秦追翻开笔记本,开始记录病情:“先说今天的情况吧,我那边死了三个人,都是中老年,还有两个也是全身绀,我没法子了,还有两个快治愈了,我把他们挪到了轻症区,好了也不能立刻让人走,多灌几1天药。”
王康忧心忡忡:“我们这边又送走两个,焚尸的土坑柴火要补了,郡王爷就在今日,眼下最大的难处就在于怎么说服众人为他火葬,如果留着这么一具病源,这场鼠疫是不会停止的。”
五福叹息着:“寅哥儿,我早说了你该走的,治死了一个郡王,该怎么办呐。”
秦追回道:“凉拌,隔离区这些人没治完,郡王妃暂时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万一世子能保下来还有活路,到时候找匹马骑着跑吧。”
五福无奈道:“下次你出门时,我一定不让你再掺和这种事了。”
秦追:“嗯,然后咱们商讨一个事吧,比如王康大夫竟然允许那些观察区的人去重症区这个事。”
王康小心翼翼:“他们是想去看家人,怎么了?”
秦追深吸一口气,蓄力一秒。
十分钟后,王康哭着滚出去十米。
秦追是这样的,他的抗压能力、情绪控制能力都很强,但是有人把泄的机会送到眼前,他也不会忍着。
作为黑诊所急诊部门的头子,他要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话,就不会在办公桌下放微|冲和西瓜刀了。
交流完情报,三人又起身去和那些已经行动的康复者、病患家属交流,主要是安抚他们的情绪,让大家觉得这一关是能挺过去的,不然隔离区内部就要先乱了。
秦追决不允许这些人在自己累死累活治病救命的时候,在恐慌等情绪的推动下,形成什么对医生不利的谣言来,提前干预他们的心理状态是有必要的。秦追深知自己仿佛蕴含无尽慈悲和耐心的声音多具欺骗性,不,应该说,是具备抚慰人心的力量。
此时秦追表现得就像前世某大佬的评价——白瓷做的菩萨中
藏了一条毒蛇。
可他的内里如何不要紧,只要他真的做了好人的事情,谁还管他心里是佛还是蛇。
下午,秦追送走了土默特部的郡王,消息传递出去,郡王妃的回复是将消息压着不动,秘不丧。
秦追请求士兵去问:“尸体该如何处置?能烧吗?一直摆在那里,靠近棺材都会很有风险,万一以后办葬礼,结果参加葬礼的也染了病怎么办?()”
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不是秘不丧就可以解决的。
最后郡王妃直接让人告诉秦追:&1dquo;由世子决定,王妃无权管郡王的身后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其实就是郡王妃不想背这个责任,把锅丢给郡王的亲儿子去背。
秦追就又去问世子。
拉克申问道:“尸体会传播鼠疫?”
秦追回道:“是的,因此牧民们没了以后都是直接送去焚烧的。”
小世子沉默许久,说:“王妃的性子我了解,我的父王动了歪心,招来长生天的惩罚暴病而亡,身后事也不能大办,烧就烧了吧,你拿纸笔,我来下命令。”
秦追心里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个世子肯扛锅最好。
他去取来纸笔,和侍从哲布一起扶着世子坐起,世子说:“口罩也给我一个。”
秦追便给他戴口罩,看他一边咳一边用虚软的手腕写下满蒙汉三语的书信,以儿子和土默特下一代郡王的身份,为老郡王火葬。
哟,小伙居然还是个多语言人才。
待写完以后,拉克申靠着小医生咳起来,左手不慎触到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指腹轻轻一压,腻滑的触感传递着柔弱无害的信号,他慌忙一把将人推开。
哲布关切地叫道:“秦大夫。”
秦追摔了个屁股墩,利索地自己爬起来,扫世子一眼,见他面上隐隐有愧疚和惊慌,也懒得计较他什么病,拍了拍身上的灰,捡起书信纸笔,对世子说了声谢,匆匆出去处理老郡王的身后事。
能尽快烧掉老郡王就快点,省得这些权贵又反悔,给他添一堆麻烦。
拉克申看着少年背影,懊恼地揪住被褥。
菲尼克斯不知何时又上了线,十分不快道:“那个人推你。”
秦追看了看天色,这顶多下午五六点,菲尼克斯那边是凌晨,这就起来了?这孩子怕不是昨夜根本没睡好。
菲尼克斯还在生世子的气,但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只能关心秦追:“你没摔疼吧?”
秦追回道:“没有,我师父带我练武的时候,常把我扔来扔去,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