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把这御前总管大忙人的架子拿到了极致。
眼看着七月将尽,万寿节将至,周边各个小国的使臣陆续进入惠都皇城,被官兵安置在驿馆之中。
近期都城自入夜后,羽林卫巡视一日?比一日?更加频繁和严密,白榆听?娄娘说,再过两日?出了七月,一直到万寿节之前皇都之中都会实行宵禁,以防止有恶徒伺机作乱。
也就?是说在这七月之内要是约不到这御前的总管大人,就?只能在皇宫万寿节寿宴之上见面了。
“今日?又是无功而返吗?”
白榆面前铺着一张硕大的金色锦布,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蔫头耷脑进来?的桃花,浑不在意地问了一句。
她手里用不怎么端正的姿势,捏着一支毛笔,笨拙地一笔一画地正在写字。
写的是寿字。
但是字奇丑无比,歪歪扭扭春蚓秋蛇,有些地方?墨点子都晕染开了,看上去简直像是狗爬。
放一只鸡撒上一把米,鸡爪子踩的印都比这字写得好看。
但是白榆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拿着笔杆子挠了挠自己的额头,蘸墨的时候又看向了桃花。
桃花的嘴瘪着,这段时间白榆一直交代?她办事?,本来?又有一种重得恩宠小尾巴上天的骄傲。
但是任凭桃花如何八面玲珑,想要约见皇宫里那位太监总管,确实不是一个九皇子妃的名头就?能好使的。
鸿雁此人极难笼络,朝中各人,无论是什么官位,甚至是对那些皇子们他?向来?都是不假辞色。
只一心依附于?皇帝,照料皇帝起居多?年,要是认真细算起来?算是竹马竹马了。
因此桃花一次又一次地受挫,导致桃花所?有的信心和骄傲在这几天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人都显而易见地沉稳下来?。
只是她心中十分不服气。
她的主子如今已经是九皇子妃,连尚书?大人还有主院的那位夫人都不敢找自家大小姐的麻烦了,一个死太监如此拿乔,凭什么!
桃花忍不住替白榆打抱不平:“大小姐,那个老阉狗未免过于?不将大小姐放在眼里,这么多?天了连个面都没有露过,派一些小太监过来?说搪塞的话,大小姐非见他?不可?吗?”
桃花人长得挺好看,桃花眼布灵布灵的,但是嘴特别毒,白榆听?了之后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很快白榆又收敛了笑意,看着桃花用笔指着她说:“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倒也罢了,那位乃是皇帝跟前的红人,这话若是在外面说,被阿谀奉承他?的人听?了去为了讨好他?而告知,定能叫你?尸骨无存。”
桃花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白榆又接了一句:“还会连累你?的主子我。”
桃花顿时神色一凛,嘴闭得紧紧的,对着白榆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话了。
白榆这才低下头提着笔,继续在那锦布上面作画。
是的就?是作画,白榆根本不会用毛笔,原身会一点,但是记忆这个东西就?像纸上谈兵,脑子会了手不一定会,白榆只能照着本子上面的寿字画。
又画完了一个歪歪斜斜四仰八叉的寿字,白榆这才又不紧不慢,头也不抬地说:“桃花你?明日?接着去,不过这一次可?以让来?敷衍你?的小太监,给鸿雁大总管带一句话。”
白榆把手里那张布调整了一下方?向,挑了一个空缺的地方?继续画。
说道:“你?问一问鸿雁大总管,认不认识一个叫王德禄的屠夫,胶州人氏。”
桃花不明所?以,她……就?是从前些时候开始,捉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想法了。
这件事?桃花也私底下跟娄娘讨论过,但是娄娘只跟桃花说“大小姐只是长大了”,况且揣测妄议主子的言行思想,并?不是为奴的本分。
桃花好容易重新得宠,也不敢再多?想什么多?问什么,又被白榆这样刻意消磨了几天性子,此刻白榆交代?什么,她就?只管做绝不会有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