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柏楠眼皮抬都没抬。
“伤了,坐不起。”
白隐砚哭笑不得地挂起车帘,“又不是伤了臀伤了腿,你别耍赖。”
“……”
“翳书。”
符柏楠装死不做声。
她坐在车口灯下看他,“懒得像滩水,真怕你就这么顺着车膛流下去,渗没了。”
符柏楠讥笑一声,“我若真渗没了,天下人怕都要凯歌三日大宴宾朋。”他啪一声合上折子,扭曲唇角。
“怎能让他们得逞?”
白隐砚抿着嘴笑。
“督公倒有自知之明。”
符柏楠正欲回言,远处巡哨官一声长啸,嘶叫般的吼声,戛然断在一半。
火把灭了一只。
余光一动,符柏楠瞬间暴起扯过她。
【嗖】
车辕上扎了支流矢。
长鞭破空声刹那而起,光影来去,符柏楠放倒了两个黑衣。
他猛地一推白隐砚。
“进去!”
白隐砚不跟他多废话,没头进了车厢,迅速开始收拾散落的飞书塘报。
马车四周围来厂卫校尉,可多数军众武艺不高,晚膳时又不多防备,等提起注意时,那黑点已蚜虫般以没头之势从暗影中蔓延过来,霎时吃倒了一大群人。
营火倒了四分之一,四周喊杀一片。
黑点还在更多地涌来。
乌衣对乌衣,符柏楠登高半蹲在车顶,长鞭鞭落四五个,寻到一个阶官样的兵士,跳下去揪住他大吼:“王宿曲呢!”
那阶官扶着盔,“王……王宿……”
“你们王将军!”
“王将军……将军他……”
阶官还是说不利索话。
符柏楠狠狠放开他,扭头冲符九许世修道:“去救王宿曲!”
“主父——”
“别废话。”他咬着牙关,“他死了咱们回京也活不了!”
二人迅速点头,顶着箭雨冲了出去。
符柏楠绕着车架和四周厂卫站成一圈,他们护他,他护车厢。
长鞭咻咻不停,涌来的黑衣多而急,符柏楠没空关注倒下的人,只是余光偶尔瞥见冲到他面前的人,被撂翻时灰白的脸。
林中怎么会藏着如此多的人。
黑点还在不断涌来,营火灭了一半了。
喊杀声更大,军士的哀嚎也更大。
事起到现在太过突然,不过一刻钟功夫,身前的炸伤开裂,符柏楠渐渐感到疲累。
双方都在不断的倒下,但明显打后手的军众不占上风。
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符柏楠深吸口气咬牙跃上车门前。
“阿砚!”
白隐砚立刻抱着包好的塘报露出头。
“你说。”
符柏楠从怀中掏出一沓大额银票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