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定挥人退下,问她:“听说你找我有事?”
“是。”温画缇点头,“敢问大人,我和孩子何时能走呢?”
“那得看你情郎怎么回信了。”
虽然霍成定送绑票在她意料之中,但得知的剎那,心脏还是梗了下。
果然计谋得早点实施,不然等卫遥回信,让霍成定知道她们毫无用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所以这次,她势必要成功逃走。
她把玩着乌发,青丝一圈一圈绕上指尖。温画缇抬起水波荡漾的眸把人一瞥,“哼,他估计早忘了我们母女,我才不指望他呢。”
身旁有个极娇美的女人,细眉含嗔,轻轻两句话就转到他心里。
那天雪夜,他看见她的第一眼,只觉得这女人长相挺好,掳走享用再说。后来又听董玉眉说,她可不是什么乡野村妇,她姓温。霍成定这才想起,这女人亡夫是谁,现在又跟了谁。
他原是世家子出身,因为游手好闲,家里给他弄了个地方军司当。
这年头战火起,起先朝廷派遣他去各地镇压起义军。打着打着,他便与人家勾结一块。
起义军说是支持皇太孙郡王,实则假旗号,一个冠冕堂皇起义的理由。他们各司其主,谁懂想从乱世分一杯羹。
就连霍成定也在想,历朝历代的高祖皇帝,谁家天下不是靠兵权打出来?谁规定如今的皇帝只能姓周?反正自己手里有兵有权,又恰逢天下大乱,来日谁坐大局还说不定。
霍成定当了这些年的军司,谁也没瞧上,唯一留意过的,只有从西北打战回来的卫遥。
以前在京城,卫氏最负盛名,即便后来随着车骑将军战死,卫氏走向衰落,他也从没对卫遥放松警惕过。
许是从小就有人老拿卫遥跟他作比,说他哪里哪里不如。这些年他最想杀的,就是卫遥。只要能杀了卫遥,谁还敢说他霍成定不是人物?
霍成定眯起眼,盯住眼前这个女人。
——天助他也,竟然是卫遥喜欢的。听说姓卫的为她,还拒了尤家的亲事。而且这女人不是第一回出嫁,她已经死过丈夫。
霍成定左看右看,捉摸不透——除了长得美些,也没三头六臂吧?姓卫的怎么就喜欢了?
是以,他挑起她的下颌:“卫氏与我相比,你觉得如何?”
虽然是在问,他的目光却饱含危险和警告。
温画缇太清楚他想听什么了,同时他想听的话,也在她计划之中。
她露出错愕的神情,突然,眼眸变得湿润:“人人都说他如何威风如何好,可是他再好,却对我不好大人只看我挟带孩儿独自出来,便知晓了。”
“哦?”霍成定倒腾起兴致,“他怎么待你不好?”
温画缇噙了把泪:“他祖母不喜欢我,卫氏旁支的婶母姑嫂也不喜欢我,嫌我家世低。她们欺压我,摒弃我,他从来不管,不敢忤逆长辈。他没有大人会体贴人”
话通通一倒,说在霍成定心坎上了。
他突然哈哈大笑,手指抚摸脸颊:“这男人真是窝囊,好好一个将军,自己娘们被欺负也不敢吭。你也是可怜人儿,难怪要离开。”
粗糙的指腹不停在抚弄她脸颊,温画缇忍着不适,垂眸低叹:“唉,这有什么办法呢,孩子都生了。我一想到要和他回去过日子,就满心满肝的不情愿”
美人红眼盈泪,楚楚可怜,他也不由鬼迷心窍姓卫的既喜欢这女人,若此人又看上他,跟他有了什么,姓卫的有气也只能憋死。
如此一来,不就说明他比卫遥好吗?
况且娇美的容貌,任凭谁都喜欢霍成定越想,欲念从心底升起,低低笑出声:“小娘子既觉得我体贴,不如跟了我?”
她并未答,走到铁壶边倒茶。这茶在沸煮的时候,已经被她丢下幻药。
温画缇把茶盏递到他的唇边,轻声笑:“大人嗓子都哑了,润润喉咙。”
的确哑了,不过是因为□□。霍成定越看茶水越渴,一口痛饮,便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也是中意我的。你若是跟了我,可比姓卫的舒服。”
温画缇默默翻了个白眼,开始掐时辰。
她记得上回给卫遥下药,他过了半个时辰才昏厥。同人不同效,就不知道霍成定要等多久了?
而且药的用量也不一样。
上回她有事先服用解药,所以她是把幻药压在舌下,亲自喂给卫遥的。
也就是说,卫遥吃的是一整粒。
而这次,她没有解药,只能把它下在铁壶里。一整壶的茶,霍成定只喝了一盏,这用量必然要比卫遥少很多了。
也不知多久才能晕。
可是她也不能再给霍成定倒茶,不然就显得可疑了。
温画缇只好继续迂回战术。她知道这独眼就是图色,怎么可能放下她和萝萝两枚大筹码。
她微笑与他说:“大人体贴人,我自然是想和大人好的。可是大人和我玉眉大嫂又是相好,若是她非得杀了我,大人要怎么抉择?”
霍成定心火正旺,哪还顾念得了那么多。登时一笑:“这有很难?表妹一向听话,我下令不准她杀你就是了。”
说完她就被霍成定打横抱起。
即便早有准备,她还是猝不及防惊呼,随后认命的想,如果非要走这一遭也罢,有命活就好了。一切不过走在她逃跑的计划里。
她被放在绒毯上,火烛热热烧着眼睛。随后那男人倾身压下,疯狂亲吻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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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男人的胡茬很扎,蹭得她频频侧头。她心想,今晚可能也就这样了,是自己选的路,为了有命逃出这里,她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