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突然换上了正经武器,祁成轩也神情一凛,知道他这是要认真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但紧张归紧张,临阵脱逃是不可能的。
要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让人躺床上安分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炎牙向前踏了一步,却在下一秒出现在祁成轩面前,他速度极快,像是瞬移一样,祁成轩只来得及抬手格挡,但那力量一样不容小觑,他这匆忙的抬手格挡根本挡不住,眼看着剑刃就要往他肩膀上压。
忽然一样东西撞上了剑刃,被一分为二,炎牙眼尖一些,认得那是卢翎寒的法器,扇子被一分为二,却不是坏掉了,反而绕到了他身后,要从后面包抄。
炎牙不得不收回剑,以此来躲避袭击。
法器是他给卢翎寒打造的,自然知道它是什么特性,每根扇骨都可以拆开,都可以单独当一个武器,他没有再用剑去分割扇子,不仅如此,他居然扔开了剑,徒手去抓在空中回旋的扇子。
被分割开的扇子又被他拼了回去,他将扇子收起,看向卢翎寒,对方站在原地,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真是有气也不敢撒。炎牙将扇子丢给了他,最后瞥了一眼因为脱力而半跪下来的祁成轩,冷声道:“切磋找的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你挑战我,是自不量力。”
话毕便转身而去。
破晓时候的南山之上,炎牙看着站在院门口的祁成轩,面色不善,他以为祁成轩又是来自寻死路的。
但是他却开口道:“我想外出历练。”
炎牙微微偏了偏头。
祁成轩见炎牙没有立马否决,便继续道:“前辈说得对,我是很弱小,我根本没法保护翎寒。剑修需要不断的实战才能成长,在仝山派我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想外出历练。”
他本来并不想告知炎牙,但是山门的结界毕竟掌控在他手里,不得不告知。
炎牙站起身,问道:“翎寒知道吗?”
说到这个,祁成轩一僵,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了:“我给他留了一封信。”
“不告而别?”
“”
他移开目光,有些尴尬:“我若是和他说了,他一定会和我一路,但是外面那么危险”
炎牙:“你不告而别,他会一直为你担心,要是哪天你死了呢?”
祁成轩沉默了。
他本来就没法给出一个完美的回答。炎牙又重新坐了下来,他的手触及到冰冷的铜镜,他低头看了一眼,屋檐,黄昏,树叶都有,唯独没有他。
他将铜镜收了起来,突然有些好奇:“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不明白怎么突然聊起了这个,祁成轩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他暂时没有回答,炎牙就先数了起来:“论长相,修士里出色的一抓一大把,论学识,他不学无术,论修为,那更是平平无奇,还是说,你也是觊觎紫气聚体?”
“绝对不是!”祁成轩果断否认,觊觎紫气聚体对他而言似乎是一种玷污,他显得有些生气,“就算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一样喜欢他!”
发泄完后便是深深的失落感,他垂下头:“或许如果他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便好了。我不回祁家,我俩就在仝山派,平平静静多好。”
“就算他是一个普通人,也一样会有无妄之灾。”炎牙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昔日芊素嫁入祁家,为的是爱之一字,死后却只留了个攀附权贵的名声。所以祁成轩厌恶世家,更愿意留在仝山派,与世无争。
可南琉璃与卢群冬隐居仝山派,愿意放弃南家圣女的殊荣,一样也落得尸骨无存。炎牙不相信谁能偏安一隅,独善其身。
争辩这个并没有意义,炎牙也不再继续,而是转而说道:“五年,若你没有带着元婴期修为回来,我不介意让他忘掉你。”
祁成轩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这是答应了?可他还没来得及细问,炎牙伸手一推,他便已经到了山门外,跟着丢过来的还有一个玉佩,他低头看了看,似乎是一个护身符。
信纸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炎牙只是粗略扫了一眼,就将信纸折了起来,收入自己手中。
现在还太早,卢翎寒还在睡梦之中,他轻轻地走过去,不知道卢翎寒昨晚做的什么梦,总之现在睡姿不太雅观。他坐在床头看了好半天才继续下一步动作。
他在人额头上轻轻一点,然后将人打横抱起,转身便出了屋子,没想到就和刚出来伸懒腰的掌门打了个照面。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很像某种居心不良的盗贼,但是炎牙还是镇定自若地说道:“祁成轩外出历练,往后翎寒就在南山修行了。”
掌门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看着人走了。
不对啊,祁成轩啥时候走的?
炎牙没有再戴他那个兽骨面具了,连斗篷都一并脱了,他穿着一套更方便行动的劲装,面覆半张狐面,没那么瘆人了,甚至愿意指点一下其他弟子了。
坚持了几天又下岗的掌门坐在摇摇椅上,看着炎牙指点弟子们剑法,恍惚间觉得自己有些看错了。他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卢翎寒的近况,都被炎牙以“他在闭关修行”为由打发了。
炎牙白天几乎都呆在山下,夜晚才会回去南山,无事时便与掌门下棋品茶,甚至愿意听一听他的作品,虽然评价往往都不给掌门留面子。
只是掌门觉得炎牙的脸色是越发苍白了,他站在台阶上看弟子们舞剑时,好似要随风而去。甚至在某次品茶时打翻了茶杯,虽然他手快地抓住了,但还是让掌门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