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直接地向我告白,告诉我他喜欢我呢?
但她问不出口。
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让她有很多很多的话都说不出口。
再后来,就变成没必要说。
高考为青春的盛宴划上句号,从此以后同学们各奔东西,殷容也有了新的想法和目标。
在追求那个目标的过程之中,她现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没有人可以完全地、百分之一百地去理解另一个人,因为偌大世界中,不可能会有两条一模一样的航道。
她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与支持,她觉得那些东西根本没用,让自己满意开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是真的都无关紧要。
记忆和书页一样,会变黄、起褶、褪色,曾经以为会刻骨铭心的回忆竟然会那么简单就被时间吹散,慢慢淡掉,这过程太过于轻易,连她自己也没想到。
更没想到在林承雨出国之后,林隽怡这个观点竟然仍经久不衰,比如:
“林承雨回国参加那个谁的婚礼了,他肯定是知道你会去才回来的。真可惜你生病了,不然今儿个你俩就久别重逢了。我也没去成,不然还能和他解释解释。”
“别说了,你吵的我脑袋嗡嗡的,”殷容着烧躺在家,恹恹翻了个身,“倒点水来。”
筹备婚礼的时候也不消停,“林承雨说他可以来当成臻的伴郎,问我需不需要——天啊,他一定是知道你是我的伴娘!沾了你的光。”
“是吗?我的光也是你能随便沾的吗?”殷容面无表情道,“请客吃饭。”
再到如今。
殷容从理智的角度认为这个话题已经不需要再继续,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开口制止林隽怡。
对方仍在专注地剖析那些属于“林承雨喜欢她”的一点一滴,蛛丝马迹。
闲着也是闲着,纯当个消遣,说别的事情或许更无聊呢。
殷容打个哈欠。
就左耳出吧,然后右耳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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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话题,也生在另一台车里。
“乖乖承雨,我的好弟弟,”刚刚沙上的漂亮女孩此刻兴致勃勃地坐在副驾驶,炯炯有神地望着正开车的林承雨,“我是你的朋友吗?我不是你的表姐吗?”
“表姐也是朋友。”林承雨淡淡道。
表姐怪里怪调地学他说话,“表~姐~也~是~朋~友~”
说完被自己逗笑了,直接伸出手指去点他的脑袋,“人缘那么好,怎么就没个其他朋友陪你逛街呀?诶——你到底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就刚刚在你身上试衣服那个?”
“不要碰我。”林承雨偏过头去,不让她手指碰到自己,道,“我在开车,很不安全。”
他心神都飘忽着,分不出一点思考能力给表姐。心中不断暗自揣摩着,殷容买那些衣服和鞋子是要送给谁?会是给他吗?
如果不是送给他,会是送给谁呢?不,如果不送给他,为什么要用他来试衣服,还要专门询问他的尺寸?
那么,如果是送给他……他手突然捏紧了方向盘,想,她会在什么时间送呢?
会是不久后,在他和她生日的那一天吗?
没错,他和殷容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这个消息还是初中时的一个男生告诉他的。那时候他与殷容不同班,他的班级在二楼,殷容在一楼。
那个男生和他一起站在二楼聊天,看到殷容在教室门口和女孩子们谈笑,突然想起此事,便告诉了林承雨。
殷容好像正在和朋友们讲述她新买的白色百褶短裙。她快乐地转了个圈,裙摆和尾一起纷飞着,为大家展示这条裙子布料精致又有重量,很不容易走光。
男生觉得林承雨能和他心中的女神一天生日,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而且还是一个搭话的好借口。
林承雨只笑了笑,没说话。
等高中的时候,两人分在了一个班。他们俩都人缘好,爱热闹,组织生日聚会大家不好厚此薄彼,便有主动的同学提出干脆一起过生日好了。
高二和高三便形成了传统,两个圆圆的大蛋糕每人切走一块吃掉,留下一个可爱的小礼物和祝福,他们一起许下心愿,一起睁开眼睛,一起吹熄蜡烛。
那时校广播站的同学是五月天的铁粉,每个大课间都轮播五月天的专辑。教室里生日快乐歌停下的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播放的一歌。
歌词是这样的:
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
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就以为和她能永远
他没有吻过她的脸,但十七岁的那年,他也曾以为和她能永远。
尽管她永远是那么神秘,不可捉摸,无法讨好,高高在上。
但也有极少数的时刻,在林承雨与她因为同一件小事相视而笑时,误以为她对他有动摇。
谁也没有想到,他在青春的末尾迎来了一场堪称暴烈的大雨。
她面无表情地将那些燃燃的悸动的朦胧感情全部浇熄,毫不留情地践踏,迸他一身泥水,在他白玉无瑕的顺遂人生中留下了让他刻骨铭心,永远难以忘怀的狼狈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