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眼一瞪,他立刻嗖一下窜出门。
好一会儿才鬼鬼祟祟地提了一个用塑料袋包得紧紧的东西回来。
“喏,就是这个了。”小男生不舍地给出去,“你们看的时候小心点,这可是古董,值老牛鼻子钱了!”
李和平将塑料袋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沾了泥土的木制品。
整块木头中间平整雕刻羽毛纹路形似鸡腹,两端翘起,一端雕着高昂的鸡头,另一边则是鸡的尾巴。估计在土里埋了不少时间,木头黑沉沉的,给人阴沉压抑的感觉。
“这东西,看起来有点眼熟。”
“看着像是枕头,确实有些年头了。”
李和平大着胆子将枕头翻了个面,见底下刻着花卉祥云,还有几个大字,“益寿延年大宜子孙”。
“主播,这是什么东西?”
“鸡寐枕。”
鸡寐枕,也有的地方叫鸡鸣枕,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制式,木制的,荞麦皮装芯布制的,当然也有有钱人家用锦缎制作,中间装填其他贵重物品。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鸡是一种吉祥的动物。“鸡”音与“吉”相近,且常和太阳、光明联系在一起,鸡叫代表天明,鸡一叫鬼就走了,所以也代表克制阴邪,福荫子孙。没实行火葬之前,鸡寐枕大都是用来给死者陪葬用的。
桑落解释了一番,李家人脸色顿时全都变了,李和平急忙把枕头丢下,疯狂搓手。
得益于天朝的丧葬文化,不少人对陪葬品都有下意识的恐惧。
小男生还不知道其中的意思,见李和平走开,还想去把自己捡到的宝贝收起来,被他妈死死拽着胳膊又是一通揍,“学不好好上,整天捡这些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干脆我把你打死算了!”
这次桑落没再开口,给熊孩子一个教训也好。
这枕头上附着不少怨气,怕是从土里挖出来的,不是他说的随意捡的。
“大师,我儿子捡了这东西,他不会有事吧?”李和平四婶揍完孩子,又着急地问桑落。
“得亏你们家祖宗护着,他暂时不会有事,就是被怨气纠缠,精神难免差一些,”桑落单手结印,在小男生眉心点了下,留下一个红点,“以后不明来路的东西不要随便乱捡。枕头的主人是横死的,本身怨气就大。这鸡寐枕是他唯一的陪葬品,你们把枕头从土里挖出来带走,他自然要缠上来报复。”
想到这里,桑落顿了下,“那个二狗呢?带我去他家看看。”
那小屁孩这会儿才知道怕,急忙表示,“二狗已经请假好几天了,我带你去找他!”
李和平家时代住在这里,家里有祖宗护佑,二狗家是外来户,没祖宗护着估计要遭殃。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二狗家,正碰上二狗爸妈在着急忙慌地收拾东西。
“嫂子,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二狗他妈正哭得眼眶通红,看到人来忍不住了,“二狗前天晚上睡着后就一直没醒,怎么叫都没反应,咱村里老郑大夫说怕是不好,让我们赶紧带孩子去市医院做检查。”
李家人都是神色一凛,桑落上前两步温声道,“孩子在哪里,可以让我看看吗?”
二狗他妈迟疑道,“你是?”
“这是平仔请回来的大师,你别看她年轻,她很厉害的!”李和平四婶害怕二狗真的有个好歹,急忙给二狗他妈推销桑落,“嫂子,你要是信我,就让大师给看看。”
二狗他爸这时候也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同样眼眶泛红,听了李和平四婶的话,连忙说道,“在这里,请跟我来。”
他自小在农村长大,听到的灵异故事多了去,对任何事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哪怕桑落看起来年轻,但既然别人都找到家里来了,说不定真能救儿子一命呢?
二狗家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开农家乐的,一整栋的平房后头才是自家住的小屋,屋子不大,就两层,二狗的卧室就在二楼。
桑落刚到卧室门口,就停住脚步,看着靠窗的方向。
窗帘后见不着光的地方此刻正阴气缭绕,一个穿着破烂的男鬼正站在床脚,二狗的魂魄懵懵懂懂地蹲在旁边,被男鬼拽住头往上提都不知道挣扎。
大中午的就敢出来浪,有那么点道行。
屋里气温低,李和平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跟着往那边看,“大师,是不是有……那东西?”
桑落点头,径直走过去,“东西已经给你找回来了,我让他们帮你埋回去,再给你烧足够的纸钱,让你可以花用。同意的话就把人放了。”
众人看着她对着空气说话,全都不寒而栗。
李和平四婶拽了拽他,低声说道,“她真的能看到那些东西?”
李和平点头,“我说了,大师本事大着呢。她都不知道抓过多少鬼了。”
后边跟着看热闹的人更精神了,全都盯着同一个方向,脖子伸得老长,像被掐着脖子的家禽一样,生怕错过了精彩瞬间。
男鬼猛地转过脸,青黑的脸上黑气缭绕,眼睛只剩两个血窟窿,鼻子和嘴像是被砸过,烂成一团往里凹陷。
喉咙部分一个大豁口,显然是被割喉死亡后毁容的,形象不是一般的磕碜。
男鬼紧抓着二狗不放,张大嘴吼了一声,企图吓退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