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眠的夜晚,两个未眠人仅仅隔着一道墙。
为了让人以为自己很淡然很无所谓,袁宇即使知道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了,也早早熄了灯,然后跟隔壁相连的阳台都没敢去,就一个人拿了一包烟坐在有些闷热的卧室里沉默的抽着。
他自己都猜不到今后会怎么对曾如初。就像是他对这个男人的感情,自己琢磨不明白,也控制不了。要不然,他也不用看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更不用一走就是十几年没回过家。
他也知道他又让曾如初回到自己身边是疯了,明明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力和吸引力。可是,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控制不住这样做了。
在对待曾如初的这件事儿上,有时候袁宇会觉得一切都是宿命,不管两人经历怎样的纠葛,他最终都会让这个人怪怪的呆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不择手段。就像当年一样
在他回国之前,他的送别宴上,他的心理医生兼好友喝多了,就揪着他说了几句话,有一句是这么说的,他说:“袁宇,那个人你放了十几年了都放不下,我看你他妈这辈子是甭想放下了,那是你的命!你回去找他算了。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不管使什么手段,让人好好跟你过日子不就得了!”
那是你的命曾如初就是他的命这句话袁宇在内心深处深深的相信着,在他十几年前看到曾如初的第一眼时就虔诚的相信着
有什么恩怨都一笔勾销让人好好跟你过日子不就得了
袁宇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咀嚼这句话的每一个字,仔细得如同咬碎了重组一般。这每一个字,是多么的让人愤恨,又心动啊虽然被深深的伤害过,心里的不甘和屈辱像是野兽一样撕咬着他的每根神经可是,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命,袁宇也想努力尝试着忘掉一切。
一笔勾销,然后好好过日子,和这个人
曾如初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决定尽力在这五个月零十三天里扮演一个史上最乖巧的情人。哪怕做不到乖巧,也尽量让自己别讨人厌,做到少言少语,尽量淡化存在。因为惹怒袁宇,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好处。除非惹怒到袁宇直接把他赶出来,说以后再也别让他看到自己。可是,这种假设太国理想化,估计在那之前,袁宇能先找个法子折磨死自己
早晨曾如初准时起床的时候,发现袁宇这偌大的别墅里连个准备早餐的佣人都没有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从前袁宇就不喜欢与人相处,特别是在家这种私密的空间里。
他还曾经问过袁宇,他们两个男人在一起不可能要孩子,该怎么办。记得那时候袁宇怎么回答来着?他好像是说,要孩子干嘛?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我的世界里也就能容得下你,有别人在我根本放松不下来,也开心不起来,想想小孩儿我就紧张,你可别吓唬我
如今,袁宇已经不单单是挂着袁家标志的小少爷了,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权利,便真的在自己的地盘里划清界限,就连佣人都只允许在他不在的时候出现在屋子里打扫。平时就空着这么大的别墅空荡荡的瘆人。
曾如初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可是绝没有袁宇这么变态。
曾如初起床洗漱后站在门口犹豫了很长一会儿,就去了厨房。他想起昨晚自己得出的关于做个合格乖巧的情人的决定,但是当他拿起锅,找到食材后又为难了。
他倒是想像一个合格的情人一样一大清早,在金主还没起来前就弄好一大桌子满汉全席。可是,他在监狱一呆就是十年,这两年自己一个人吃饭更是能对付就对付,他对自己的口腹的苛待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想象的。所以他现在还是停留在仅仅会泡个方便面,煮个粥之类的最初级厨艺上。
曾如初在厨房转了一圈又一圈,把锅拿起来又放回去,又拿出来,洗好米放进锅里,找到袁宇家的煤气开关打开,就扣上了锅盖,到客厅去等着了。直到他闻到一股淡淡的糊锅味儿
曾如初冲向厨房,打开锅盖就是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用勺子一搅,锅底已经沾上了。
曾如初皱着眉头关了煤气,端起锅想倒掉的时候突然停住了。他想做都做了,虽然做成这样不能吃了,但是总部应该白费功夫啊,至少让袁宇看到他的诚意也许袁宇那个拧歪性格看到自己故意讨好他,对自己这样上赶着的就突然失去兴趣了呢
曾如初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就把粥倒进一个大瓷汤碗中。给自己盛了一碗,剩下的都给袁宇留着了。
过了一会儿,袁宇起来了。他光着上身下楼转了一圈,看到曾如初正在喝粥,还闻到一股子难闻的烧焦的味道。
“你吃什么呢?”袁宇的眉头皱得极深,停在离饭桌一米远的地方吸了吸鼻子,感觉他的嗅觉都要被熏失灵了。
“粥”曾如初平淡的回答,抬头看一眼袁宇。其实他很想恰当的给袁宇一个微笑的,但是发现还是有点儿勉强,就继续保持了他面无表情的作风。他想了想,今天是他在袁宇手下混日子的第一天,是否应该加一句稍微温情点儿的话。就慢吞吞的说道:“带了你的份儿,剩下的都是你的。”
袁宇神情怪异的看着他,抿着嘴唇好几秒才憋出那么一句来。他说:“你想毒死我?”
袁宇的那份儿粥他到底没喝。曾如初也不沮丧,反正他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袁宇的态度就事不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