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朝堂腥风快意许多,”许卿湖抬头看他,款款道:“当然,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守一辈子尹安……”
“许卿湖,”曹错打断了他的话,刹那间沙哑了声音,但他还是笑着,道:“你是天生的江湖客,不快意不江湖,尹安……有人会守,日后若有机会,希望我们还能一起跑马。”
许卿湖问:“若没机会呢?”
“……”
曹错不想说,他当然知道没机会是什么意思,没机会的意思就是,他们一人居庙堂之内,一人处江湖之远,人生何处不相逢对他们来说是再不可能的词条。
先生玉珩早年给他许字“知远”,原来是如此意思,“知远”音同“之远”,即是在说他与许卿湖的宿命,就是渐行渐远。
许卿湖问:“怎么不说话了?”
曹错忽而转笑,端起酒杯,道:“我们不谈日后,来,喝酒。”
“好,喝酒。”许卿湖也笑,端起酒杯,与他同饮。
曹错仰头饮酒的刹那间,一行清泪从眼尾划过,斜入鬓角。
他心里清楚,许卿湖从来都只是想做在野来去随意的行客,而朝堂风雨不定,血雨腥风轻而易举就能将人倾覆,他不能把这样的江湖客囿于血雨朝堂。****噩谟的士兵挟持了曹嫣然,冰冷的刀刃就架在曹嫣然颈侧,纳尔罕手心捏了把汗,生怕刀剑无眼伤到他的妻儿。
曹错握着手中的剑不敢贸然行动,淳于文思高声道:“曹知远,你姐姐现在在我们手上,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许卿湖微微张开嘴巴,嘴皮子都没有动一下,出了只有他和曹错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当心有诈知远。”
曹错面不改色道:“说吧,什么条件?”
淳于文思道:“只要你同意休战,我们就保证不会与你姐姐为难。”
曹嫣然看着曹错,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相反,还带着笑。
曹错不懂她的笑是什么意思,到了这种时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曹嫣然道:“错儿,听淳于大人的话,休战吧。”
此次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正好赶上噩谟物资匮乏,又有涵南的鼎力相助,是打败噩谟的最佳时机,错过了这次机会,等开了春噩谟缓过来,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将其击败了。
曹错迟迟下不了决心,此事不仅关系到狼泉百姓的安危,更决定了他能不能带曹枫回到竟京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
淳于文思把刀用力摁了些,没一会儿就见了血,纳尔罕恶狠狠地瞪着淳于文思手里的刀。
淳于文思继续道:“如果你再不快些做出决定,你姐弟二人就要天人永隔了。”
曹错见了血之后,咽了咽口水,内心痛苦地挣扎着,许久才松了口,道:“行,只要你放了我姐姐,我同意休战。”
韩储对曹错做出的决定非常惊诧,这样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却就这么放弃了。
得到曹错的回答之后,淳于文思才拿开了架在曹嫣然脖子上的剑,曹错道:“我要带我姐姐回家。”
“笑话,”淳于文思道:“他是我们大王的妻子,岂能你说带走就带走?”
曹错握紧了手中的刀柄,曹嫣然朝着他摇了摇头。
许卿湖眯起眼睛,像是看懂了曹嫣然的意图。
淳于文思收回刀别在腰间,准备和纳尔罕带着军队返回噩谟。
众人卸下防备之后,曹嫣然突然抽出淳于文思腰间的剑,迅加紧马腹直奔纳尔罕而去,将手中的刀直直刺入了纳尔罕的胸膛。
士兵正要动手拿下曹嫣然,纳尔罕抬手阻拦了他们,他握着刺入自己胸口的刀,定定地看着曹嫣然,他一下就懂了为什么曹嫣然会答应假装被挟持的提议,她根本就没有把噩谟当作是家,她想要的,是自己这条命。
但是纳尔罕并没有完全死心,他还是抱着侥幸,深情款款地看向曹嫣然,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要杀我的,是吗?”
“是,”曹嫣然猛地拔出刀,带着鲜红的热血洒落在雪地,狠绝道:“从你将我强娶到噩谟开始,我就没有一天是不恨你的,当我知道你和夏侯镜初勾结害了我老爹,我就暗暗誓,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纳尔罕捂住胸口,道:“那日在阿妲木……我带你回去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心动,是真的还是假的?”
曹嫣然冷笑了一声,道:“那日,我是故意让耶律元擒了去,我在赌我在你会不会不顾一切来救我,我赌赢了。”
纳尔罕继续问:“那昨日的合卺酒……”
“也是假的,我就是想让你放松警惕,好更相信我说的话。”说完曹嫣然双手握着刀再次朝纳尔罕挥去,手起刀落刺穿了纳尔罕的腹部,随后又割断了他的脖子。
纳尔罕定定地看着曹嫣然,直直地坠下马背,血迹在雪地上慢慢铺开,淳于文思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快抓住她。”
许卿湖早早地就做出了反应去帮衬曹嫣然,草错见状也连忙带兵和噩谟士兵厮杀起来。
在双方交战时,一片混乱,等许卿湖带回曹嫣然,曹嫣然已经身中利箭。
将曹嫣然带回狼泉之后,曹错连忙请来了大夫为曹嫣然医治。
曹错守在一旁,虽没有说话,但是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心急,许卿湖当然知道他的忧心,安抚他道:“你别太忧心了知远,那箭没有射到要害处,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