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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姚舜伸出手想摸摸女儿的脸,却被姚羽凌一手推开。
“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把我养成了一个快乐的傻瓜!”姚羽凌眼圈红了,“等一切都晚了,我才发现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我就像一个花瓶,对你们所有人好像都很重要,需要仔细保护,但是我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呢?……但是有人告诉我了,说我再这么下去会失去所有。于是我发现,我可以帮助药研哥哥,让他更快乐,就像他保护我一样,我也能保护他。”
姚羽凌深吸一口气:“爸爸,长这么大,我唯一认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没有什么是单方面的。如果双方都没有奔赴,没有努力,那最终便是无果。”
父女俩相对而坐。
挂钟轻轻发出声响,就像无形的岁月在走动。这场对话来得太晚,但也并未来不及。
姚舜倾身而起,将握住女儿细嫩的五指握进粗糙的掌心:“好。”
姚羽凌哽咽一下,站起来搂了一下父亲的脖颈。
第016章归家之人
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
放学回家的慕容月很是疑惑——
今早出门的时候就发现江边柳树下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发色偏紫,穿着白大褂。并且……那天放学她也无意间注意到了他。起初慕容月以为他可能是她爸爸医院的实习生,但是后来在秋憬言本丸中遇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儿的时候,便意识到:这是一位刀剑男士——药研藤四郎。
秋憬言倒是见怪不怪,对此事的解释为附近有其他的审神者,而这把刀应该是其近侍。审神者可向中枢申请近侍随护,比如秋憬言的山姥切国广。
可是这把药研藤四郎现在居然还未离去。他的主人呢?
慕容月颇为好奇的打量他——这应该算是除秋憬言的刀剑她见到的第一把其他的刀。一模一样的刀……化形成为人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然而没想到,敏锐的刀剑男士很快回过头来,与慕容月对视。
“……”有些不好意思的慕容月只好硬着头皮,小心地打招呼,“嗯……药研先生?您好……”
药研·极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点点头算作响应,随后目光又从她身上离开。
慕容月将双手背在身后,搅了搅手指,自觉自己不是审神者,身边许多人也没有法力,那她还是应该尽量避免与刀剑世界接触吧。
正当她准备悄悄离开时,药研·极开口了:“小姑娘,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慕容月赶紧停住脚步回眸,才发现这位刀剑男士虽然话是对自己说的,但却看着滚滚流水。
这把刀,与秋憬言的那位简单快乐的药研完全不同——融入春光的河水,每当被他目光触及,便轻轻地柔软了。
垂挂的柳条微拂着,似乎在他身边编织了一只以时间与思念为针线的记忆牢笼。他在回忆,在悲哀,在痛苦,那条温顺的河流仿佛在一点点将他拖入一个美好却致命的漩涡……
“我叫慕容月。”
紫发的人儿突然抬头一顿,转过身来面对慕容月,就像溺水昏迷的孩子睁开了眼,一时间无措无助:“慕容……你知道慕容水柳吗?”
“嗯,我奶奶。”他怎么会知道奶奶的名字,慕容月小小惊了一下。
“那……”药研·极张开口,却又犹豫了一下才说,“她……还好吗?”
慕容月琢磨了一下,心中暗暗思索,决定应该把问题抛回去:“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认识我奶奶吗?”
难道奶奶以前跟刀剑世界有渊源吗?
“她是……”药研·极又停顿了一下,随后正色道,“她是我主人。”
主人?刀剑的主人!慕容月的眼睛倏地瞪大。
那岂不是就是……难道奶奶曾经是审神者吗?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呢?爸爸也从未提及过此事。
但是……
“嗯……所以你想见我的奶奶吗?”慕容月突然吞吞吐吐,最后一狠心,“非常抱歉,我奶奶已经去世了。”
慕容月看见药研神色不变,但身侧的手突然攥紧了一下,又松开。
“啊,这样啊,”药研·极又浮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垂眸,“谢谢你。是我来晚了。”
他伸出手,轻轻摩挲一旁的柳树。手指顺着粗糙树干纹理,仿佛在触摸着那一圈圈隐藏的年轮。
风,起得刚好,绿条摇摇,如虚空的某处送来了问候。
慕容月看着披着斑驳光影的药研·极——
他应该很累吧,沿着时间轴一路走来,身后飞扬的是泛黄的日历。他所承载的记忆很沉重吧,色彩从岁月的缝隙中流逝,不知有多少已化为灰白的粉末……
正努力思考怎么安慰奶奶这位故人的慕容月,没有注意到药研·极突然眼神犀利地往一侧微微一瞟。
“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我送你回家吧。”药研·极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提议道。
慕容月下意识拒绝:“啊?没事不用的,我家就在附近,我自己很快就回去了。”
“让我送送你吧。许久没有见过慕容家的人了,真怀念啊。”药研·极的语气怪可怜的。
“那,那好吧,你愿意见见我爸爸吗?你认识他吗?”慕容月最后还是输在了“以为刀剑男士都像秋憬言本丸里的那样,都是善良纯净的”观念上,松了口。
药研·极随慕容月走着:“认识。不过可惜,你父亲现在已经看不到刀剑男士了。”
“啊?你这么说的意思是爸爸以前是可以看到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