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吃着,江童突然想起昨晚和苏嘉淮说的那句“我想家了”,所以苏嘉淮把她带回自己家了吗?
昨晚说过的话也渐渐在脑海中清晰,果然喝酒误事,江童决定以后还是少喝点。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江童看见了周婉宁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她赶紧站起来:“阿姨,早上好。”
江童想起昨晚是周婉宁帮她擦脸,给她倒了蜂蜜柠檬水,生病的时候陈桔才会这样细心照顾她,所以她酒醉之中还喊了周婉宁妈妈。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有点头皮发麻。
周婉宁走了进来,看见她吃干净的小米粥,放心了不少。她摸了摸江童的头,温柔地问:“还难受吗?”
江童摇摇头,周婉宁问她要不要跟她下去包饺子。江童感到惊讶,第一反应看了眼苏嘉淮。
苏嘉淮原本靠在书桌上,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睛无助地看向他,隐隐中又流露出一丝期待。
“走吧,我们家包饺子每个人都要动手的。”苏嘉淮原本靠着书桌,说着就动身往外走。
周婉宁亲昵地拉着江童的手往楼下走,问她喜欢吃什么馅。
江童从未与长辈有如此亲密的时刻,她在紧张之余带有一点小雀跃。她喜欢周婉宁如沐春风的关怀,亲切的嘘寒问暖,这让有她有着处于温暖家庭的错觉。
“爸,馅都弄好了没?”苏嘉淮还没到厨房就先喊了起来。
“都好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出。
江童跟着周婉宁洗完手坐下时,发现桌子旁坐着一位中年男子在把长条面团切成小块。
苏嘉淮接过后熟练地用擀面杖压出一个个好看的圆形饺子皮,两人配合默契。
中年男子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和周婉宁身上的白色套装像是情侣款,两人看着都很显年轻。
苏嘉淮有着和他相似的眉眼,他看见江童过来笑着说:“你就是江童吧,我是嘉淮爸爸苏哲。第一次见面就灰头灰脸的,见笑了。”
苏哲因为搓面团而脸上沾了点面粉,周婉宁拿着湿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拭干净。
江童其实不会包饺子,周婉宁耐心地手把手教她:“你看,先左手托住饺子皮,适当地放馅,然后在右侧捏一个角,左手再这么一推……”
她听得很认真,也一步一步地跟着做,但是最后包的褶子参差不齐,江童觉得太丑了。
苏嘉淮看到后还笑着说:“包得挺可爱的。”
他和苏哲很快就把饺子皮弄好了,两人也加入包饺子大队中。
苏哲的动作看起来也很娴熟,周婉宁看到他最后的成品好笑道:“这么多年了,你就只会包小笼包款饺子。”
苏哲乐呵呵地也不在意:“能煮熟就行。这个造型刚好把馅给区分开。原本我们家就两种馅,我俩韭菜鸡蛋,嘉淮爱吃玉米胡萝卜,结果这臭小子大晚上的,要我早起去给他买荠菜和猪肉,我跑了好几家才找到新鲜的野荠菜。”
被提到的苏嘉淮正在包着荠菜猪肉饺,修长好看的手指飞速地捏出一个个好看的柳叶形饺子。
江童就这样看着他,想起了昨晚忘记的最后一段醉酒记忆。
“苏嘉淮,你们北方人是不是过节都喜欢自己包饺子,哦不对,婉宁阿姨是南方人,你好像也是不太纯正的北方人。
我们家没有这个传统,平常时偶尔吃也都是买的。但是我记得有一年冬至,我妈不知道从哪里挖了一大袋野荠菜,兴致盎然地要包饺子。饺子皮是买的,但其实她也不会包,只是凭着记忆捏成饺子的形状。
她没教我,但容忍着我在旁边拿饺子皮瞎折腾。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包了一大盘丑丑的饺子,煮好的时候皮还破了一半。
不过我爸回来他俩又大吵一架,不欢而散。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吃了那锅饺子。”
江童靠着苏嘉淮的肩膀,那处布料都湿了大半,“但我还是挺喜欢荠菜猪肉饺的,口感脆嫩,很鲜。苏嘉淮,你也可以试试看。”
说完后江童觉得口很干也很累,她静静地趴着没一会就睡着了。
苏嘉淮背着她,走在夜色中,晚风吹过也温柔。
周婉宁把煮好的饺子捞出来摆好,江童看到没有破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她发现确实还蛮好区分饺子口味的,小笼包花褶和月牙褶是韭菜鸡蛋,柳叶形是荠菜猪肉,看着虽然明显但褶子歪歪扭扭的是玉米胡萝卜。
周婉宁和苏哲都喜欢蘸醋,她柔声地问江童要不要来点。
苏嘉淮从厨房走了出来,拿着一小碟蒜蓉蘸酱递给江童:“妈,她不吃醋。”
他注意过江童吃饭的时候,调料里永远不放醋。他们之前也一起吃过饺子,江童喜欢蒜蓉酱,加点生抽和香油。不过江童每一次选口味都不挑,直到昨晚他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饺子馅。
江童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她被苏嘉淮强势带入这个世界,让她贫瘠的生活开出花,她幸福得有点想落泪。
吃完饺子后,周婉宁把善后工作留给两个男人,带着江童去了苏嘉淮的书房。
书房里有一张很大的书桌,放着两台电脑,底下还有两张电竞椅。书架上整齐摆放着很多专业书。还有一个巨大的透明乐高架,每一个模型都有独立的小格子。最里侧还有一张一米八的床,灰色的被子被折迭成豆腐块。
周婉宁拉开书桌最大的那格抽屉,里面有好几本相册,在最底下终于找到想要的那本。她拉着江童在椅子上坐下,翻开了那本相册。
苏嘉淮的出生照,小小的那么一只,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咧着嘴巴笑得很开心。满月正是适合被人任意摆弄的年纪,穿着各种可爱的婴儿服在摄影师的镜头下留下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