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对宁静的理解都有不同,在我看来,摆脱受到伤痛疾病的折磨能令你心情平和,金币如同泉水叮咚掉入我的钱包能令我心情平和,那么我就已经守护好了我们之间的团结。”
“你和那个法师有什么区别,难怪你们彼此性格不合,你们就像是两头为了争夺财富打斗起来的龙。”
珊娜菲亚与2号似乎都显得难以理解牧师的诡辩。
“区别就在于,我用合法的手段挣钱,而不是靠盗墓、赌博、抢劫还有夺走尸体上的遗物亵渎死者。”
“我全听到了,该死的笑面虎。”
江逍遥的不满抗议声从旁边不远处传来,沃尔金并没有加以理会,只是重新看向了卓尔精灵,示意该轮到她了。
“你是想问我吗?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对那些陌生人的命运并不关心,也许我只是想来从魔鬼的口中找找有没有方法能将我与他的灵魂区分开来,但直到后来我才现,我已经习惯了与心中的另一个存在对话,就好像这样才是完整的我。”
“你无需如此体谅我,珊娜,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只不过空余残响一缕。哪怕你现在已经无法忍耐我的存在,我也甘心立刻魂消魄散重入轮回。”
“这不应该是你最好的结局,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早就不愿和你分开了……我是说,嗯,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共享这具躯体?”
“我明白的,我比任何人都接近你的内心,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的感受。你只是陷入了名为孤独的病症,在魔索布莱城那永无天日的生活中,你缺乏安全感与陪伴感,感到窒息和绝望。
而我,很荣幸担任你的主治医师。”
“看上去就像我寻得了一味良药?”
“呕——我是想说,好肉麻的两公婆,更何况她们还是在用同一张嘴自己同自己说话,怎么看都觉得怪异瘆人。”
吟游诗人搓了搓浑身的鸡皮疙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张嘴便道:
“那公婆此刻你侬我侬无比恩爱,却还是共占着一个躯体,如果他们欲行苛且之事,莫不是还得自交?”
“不要忘了她本质上还是个卓尔精灵,想想看那些卓尔精灵会怎么对待自己的男性同胞?哦,我已经能想象到她给自己套上刑具,命令自己唤自己作种猪的样子了。”
江逍遥在一旁小声帮腔道。
“那么你呢,在托姆的引导下前行的孩子,你又会做出什么选择?”
扎瑞尔的目光最后落在克拉瑞恩的身上,在方才的争论之中,只有她一人一直保持着沉默。
“她不会干出那种牺牲自己拯救他人的蠢事的,她只是个孩子,她不该这么做。”
“还是让她的内心替她做回答吧,任何人都无权否定她的选择。”
扎瑞尔示意江逍遥保持沉默,不要干扰到这名年轻的骑士。而后者,则是缓缓抬起头来,正视天使的面庞。
“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拯救所有希望得到救赎的生灵,我愿意制止一切我所见到的邪恶。若悲鸣传入我的耳中,我自会前往救援,若黑暗步入我的眼帘,我亦会施加制裁。
我向勇气之人托姆的白色手套立下誓言,哪怕过程中伴有自我牺牲,我也不会停下惩除邪恶、光扬善意的脚步。”
“你一定是被托姆或者别的什么蛊惑了,这根本就不是你内心真正的回答,你根本就不了解牺牲自我的沉重!你是克拉瑞恩,在码头与海洋上无忧无虑的浪花,而不是任何人或者神明有求必应的方便工具!
你现在所说的话,你现在立下的一切誓言都不应该属于你,而是那些自认为光辉伟岸的圣者强加给你的,你无需背负这些誓言的重量!”
法师显得无比悲痛,其实距离克拉瑞恩放弃过去的身份,穿上盔甲拿起剑成为一个骑士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总是相信着这个看上去过于早熟的巫童依旧保留着刚同自己相识时的那份无忧无虑。
违和感从他们来到这座小城就没有停下,法师已经或多或少猜到了天使询问那番话的目标,眼前的扎瑞尔并非是祂本尊,因为对方早已沦落为了一个魔鬼大公。这是另一种意志,一直在扮演天使的形象,只为挑选一个合适的祭祀品。
克拉瑞恩将成为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果不其然,当江逍遥还想劝阻些什么的时候,他现自己不出声音了,他的身形定格在了原地。
“很抱歉,这就是我的内心,这是我自己做下的选择。”
克拉瑞恩连片刻回头也没有,她向着“天使”的身影单膝跪下,想要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天命。
“你的回答令人赞叹,克拉瑞恩,你当是圣剑最合适的传承者。你当执握此剑,化为此剑,劈开黄昏,驱逐晦暗。
我将这份荣耀给予你,现在,你应当知晓如何行动。”
“天使”将手中的那柄散着银色光芒的圣剑递到了克拉瑞恩的面前,而骑士也同样郑重地将其接过,高高举起。
在艾德尔格兰镇民以及地狱骑手军团的注视下,从剑尖之上散的明亮光芒瞬间吞噬了天使、圣象、持剑者以及冒险者们的身影,等到他们再次睁眼,天使与圣象、硝烟之中的小镇与那些装备森严的铁骑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再次回到了涌血城砦的大厅中。
什么时光旅行,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圣剑布下的幻象,是一场对人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