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在道桓的领导下,隐隐有超越其他修仙门派的趋势,但是,玄远却是在那人偶尔传来的书信里看到了他越来越疲倦的心思,还有那刻骨铭心的思念。迟疑了许久,终还是放下手中的笔,没有告诉他其实紫萱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直一直静静地守护着他。
偶尔,玄远也会想起那个从小相识曾经以为是世上最好的知己但是那份感情似乎在岁月的酝酿下发生的变化更至于现在不知何处的身影,每每想起,心底的某一处都会泛起浅浅的疼。
他不知道,为什么青阳长老和重光长老两人都没有追上他们——一个心神俱伤,一个……身体不适;更不知道夙玉是如何能够在失去了羲和的望舒的寒气下生存,他那般的修为,也是阳炎噬心几欲疯魔,更何况是修为远不如他的夙玉。
然而,想的多了,那丝浅浅的疼便渐渐淡了——也不知道是不疼了,还是已经疼得习惯了。
忽然有一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记不太清楚那人的眉眼,只是那一抹藏在树后的淡青色身影却越发的清晰起来,而那时,他已经习惯了对月独酌,浅抿那一丝辛辣一丝惆怅一丝寂寞。
看天际云卷云舒,听庭前花开花落。
一杯香茗,一卷书,偷得半日闲散。
一抹斜阳,一壶酒,愿得半世逍遥。
然而,他终究不是能够闲散逍遥的人……
长袖翻卷,露出修长的手指,碰触到冰冷的剑柄,却仿佛从指尖传来一丝暖意,渐渐蔓延开来。顺势反手收剑入鞘,玄远略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真实的笑容,仿佛冰雪消融般,墨色的眼底晕开一层一层的暖意。
他现在的心境,已经足以随心所欲地控制体内越发充盈的灵力了。
熟练地避开身后袭来的刀刃,对于某个口里说着魔务繁忙却是三天两头跑来找自己打架的魔族的神出鬼没,他现在已经可以真正地做到处变不惊了。
魔剑欢快地飞了过来,一把挤开了玄远伸向腰间的湛泸的手,扭进了他的手里,低鸣了声。因为之前修为一直没有恢复而被挂在腰间的湛泸不悦地震了震,终是好脾气地静了下来。
玄远无奈地暗暗摇头,想必现在在魔剑里的,是性格豪爽嗜战的红葵,而不是性格温婉的蓝葵,不然,也不会……
格挡住重楼压下的刀刃,却还是因为那份力道使得膝盖微弯,手臂腰间和腿上的肌肉瞬间绷紧。重楼赤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悦色,右手却是丝毫不留情地下勾击向玄远的小腹,绑在手臂上的刀刃闪着森森寒光。玄远眼神一凛,身子一旋,拧腰避开了那锋芒,同时借助回旋之力挣开了重楼的力道,同时左手也没闲着,几道水桶粗细的落雷噼里啪啦地坠了下来。
重楼丝毫没有顾忌,径直向着玄远再次冲下,那几道落雷还没有接近他,便被一层水纹般的屏障抵消了。
毫无疑问,结果是玄远再次惨败……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从原先的只能撑一柱香,到现在的能撑上三个时辰。
也许还要算上某魔本来打完就走,到现在还会留下来帮被他打得惨兮兮的某人治疗治疗。
对玄远来说颇为严重的伤势,在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说实话,玄远也不太清楚为什么重楼这么执着着找自己打架,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殴打。后来想了想,再融合一些重楼心情好的时候透露出来的消息,大约就是魔剑的铸造者,也就是小葵的哥哥是神将飞蓬的转世,而飞蓬是重楼唯一承认的对手。于是,魔剑的现任主人,也就是他自己,便被骄傲张狂的魔尊卯上了……
这还能怎么说呢。
玄远只能感慨了一下果然人类和妖魔的思维模式不是一个世界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了给楼哥戏份,就给他戏份,看看,多可爱的一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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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紫英的图,但是感觉和那时的阿远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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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哥的图
夙玉逝
夙莘这一次下山时虽然又带上了不少资质不错的孩子,看起来却并不是很开心,小脸皱得紧紧的。
据说,是因为她在陈州看到一个很可爱天资也很好的孩子,但是诱拐失败。说起那个孩子鼓着白白嫩嫩的小脸,一脸严肃地对她伸手要糖的时候,夙莘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红心了。
可惜,人家的娘亲抱着他宝贝的和什么一样,死活不肯听她说话。
看着夙莘苦大仇深地将他珍藏的好茶当水一般灌的时候,玄远不过是好笑地摇了摇头,而当听到她一副颇为遗憾的模样说那孩子身体偏寒若是不修仙怕是一辈子都要体弱了的时候,玄远心中一动,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等到她说出那个孩子的娘亲唤他紫英时,玄远已是了然。
夙莘喝干净了一壶茶,很豪迈地抹了一把嘴巴,看了看玄远的脸色,讪讪地溜走了。
玄远凝视着只自己杯中这一点浅浅的琥珀色,再瞅瞅干干净净的茶壶,握着杯子的手指略微紧了紧——派中统共只有这么点的茶叶,对灵力调和有着极好作用的茶叶,自家妹妹兴高采烈送过来的茶叶……
这么一打岔,也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此时,玄远已在思返谷隐居了四年。
而隐居在青鸾峰上的夙玉因为望舒的寒气,已然久卧病榻,神志不清,连她四岁零七个月大的儿子天河也不认识了,发作起来便是整间屋子都透出刺骨的寒气。云天青纵是因为离开玄远之事对她心有间隙,却毕竟还是看不下去她这般凄楚的模样,每每在她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替她运功驱寒。饶是如此,她的身子也还是一天天差了下去,不但如此,连云天青的身体状况也是慢慢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