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和煦的笑容,风宁笑,依旧侧着身子坐在高脚椅上吃牛排。
厨房对着外面的院子,快过年了,院子中那颗枝干枯瘦的腊梅倒是开了不少的花,衬托着对面灰蒙蒙的墙壁以及远处的低矮四合院堆积在一起的背景,怎么说都有点清冷的意味。
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年,想着乔万里的身体以及上一世他过世的时间,风宁看向窗外的表情又多了一丝怅然。
听见陆晚叫自己的名字,风宁侧头,右侧嘴角就被陆晚深长的手指凑过来抹了一下。
若无其事的将手上的酱汁舔去后,才柔声说:“在想什么?还是我做的牛排不好吃?”
“好吃,对了,那件事你给你爷爷说了没有?”
“说了。”
“他怎么说的?”
“听进去了,但他说他还要考虑一下。”
“别担心,他肯定会听进去的。还有你爸呢?你爸也快回来了吧?”
“嗯,过完年他应该就会留在这里。”
风宁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风宁,我爸这次回来,我想同他说说我们的事。”
听到这句,风宁想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疯了吧这样的话,只是看到陆晚的表情,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表情一贯的柔和,但其中坚持的意味又非常的明显。
想到他的出身,风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会不会太早了一点?还有你爸。。。”
以前总觉得风宁对人冷淡过分,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但随着时间,陆晚渐渐明白,他其实习惯了将事情藏在心底,非常害怕给别人带去麻烦,尤其是那些他放在心上的人。
见风宁低头,陆晚不由自主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这件事迟早也要说。”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说:“不管他们怎样的态度,这都是我的一个决定,我有义务告诉他们一声,至于他们的决定或者意见,我不一定要听。”
“可其乐融融的不是更好?”
“他们若真心爱我,就该尊重我的意见。”
陆晚的性格风宁是一早就知道的,见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他知道这是陆晚早已决定好的事,不管自己或者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听进去。
沉默了片刻,风宁后知后觉的盯着陆晚,说:“你刚刚用手摸了我的头发吧?你洗过手没有?上面是不是全是油?”
陆晚看着他拿着刀叉手舞足蹈的样子,笑着说:“已经洗过了,你不是也看到了?”
风宁顿了顿,才讪讪的说:“忘了。”
有时想想,如果他和陆晚不都是男人,这件事就会简单很多,但喜欢就是喜欢,风宁觉得不管别人的意见如何,只要陆晚坚持,他就会一直和他走下去。
因为究其一生,他大概不会遇到一个比陆晚这般长得和他胃口又这般关心他的人,唯一担心的事,也不过是他因为自己的问题变得有些烦恼。
但如果彼此抱有那样的执念,这样的问题似乎也就不算什么。
牛排已经冷掉,风宁用叉子拨弄着盘子里仅剩的几块牛肉说:“陆晚,如果我不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你是否会觉得不公平?”
“我有这么小气?再说这件事你已经告诉风素了,这样就足够了。”见风宁还低着头不说话,陆晚又笑,说:“老爷子身体这么差,不告诉他比较好。”
回去的时候,风宁接到风素的电话,语气中透着无奈,说:“风宁,你冷静一点。”
就在风宁莫名其妙的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时,风素吸一口气,说:“是乔宇,乔宇今天追到c城了,还和舅舅他们说了很久的话。”
风宁的有些头痛的握紧手机,说:“是谁和他说的地址。”
“不知道,他不说。”
知道风素地址的只有他,乔万里和乔楠。乔万里不可能,这么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乔楠。
大概还在恨自己破坏了他和冯綩的婚事。
自从上次知道乔楠对风宁抱了怎样的一种想法,第二天,冯綩就买了机票远远的跑去了国外,想着以后发生的那些事,以及冯綩和那个将她视为己出的小叔在那件事情中所起到的作用,风宁的脸上渐渐扬起一个笑容,说:“不用担心,乔宇的为人我清楚,他不会对你做出什么的。”
这句话听起来十足的怪异,风素想说你和他也才认识不久,只是想到风宁自小精明过分的性格,她又改口说:“那我要怎么办?”
“明确的拒绝他,告诉他现在他做的这些事已经为你带来了很大的烦恼。”
“有用吗?”
“有用。”
两人正说着话,很快又有人同风宁打来了电话。
风宁见电话是温伯良打来的,只得结束与风素的谈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这么做,几天前,温伯良曾经表示自己会为乔温两家的航运业牵线搭桥,鉴于温家在香城以及美洲的事业以及人脉,此次除了乔振育他们,连乔万里也变得有些紧张。
知道温伯良对风宁抱有好感,乔万里几次暗示风宁为他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
可惜乔万里不知道温伯良对自己抱了怎样的一种心思。
听见温伯良邀他一起出来玩,风宁笑了笑,说我最近没空,还有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我需要留在家里陪他。
温伯良笑了笑,在与他寒暄几句后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风宁原本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已经结束,只是几天后,当着温伯良的面,乔万里又提出了风宁应该多同温伯良他们玩玩的话。
大概是觉得风宁时常陪着他呆在家里心有愧疚,说到这里时,乔万里的语气中甚至有了坚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