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斯一直观察着程维桢,这时候正赶在对方摔倒前将他接住,放在了床上。
或许是取车的时候,或许是回来的时候,总是程维桢也碰到墨雨了。塞勒斯判断。他拖着病体到现在才昏迷完全是因为惊人的意志力支撑,这样的人,这样的意志力,这样的潜力才是被血族称为完美的血奴。
如果没有他的介入,或许这个人能在那个末世里闯出名头,或许能在正常的世界中成就事业,但是很可惜。
塞勒斯伸出獠牙,锋利的犬牙不断伸长,暴露在猩红的唇瓣外。一双墨眸化为红色,瞳孔如同猫一样紧缩,仿佛从人化为野兽,强横且危险。
“抱歉了。”看着平静的躺在床上的程维桢,塞勒斯毫不犹豫的下了口。
血红的六芒星法阵亮了起来,人类的脖颈彻底暴露在血族口下。毒液从牙齿不断注入人类的身体,甜美的血液则被吸入血族口中,力量以一种夸张的方式增长起来。
血奴不是血族,而是血族用一种特有秘术“保鲜”起来的食物,既确保了血奴永远依附血族之下,供应足够的血液,又能保障主奴之间不存在任何类似于后裔的联系。当然,有些血奴死后也会被主人转化为血族。
放心,等你死了我也会转化你的。
塞勒斯暗自想到,力量遵循着某种原始的规律刻印在人类脖颈,刻印结束则契约成。
毫无阻碍的进行到最后一步,法阵只差最后一步完成,一股冰寒之力忽然蓬勃而出,寒冰瞬间覆盖住程维桢的脖颈。
“嗷!”血族少年捂着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惊诧的看着床上迅速冻结的人类。
爷的牙差点冻下来!
但程维桢可听不见他的声音,寒冰迅速的将包裹着他的身体,却奇异的并不触碰身下的床铺,很快就冻成了一个大大的冰块,极低的温度令水杯里的水立刻冻结。
一股无形的力量令冰块凭空漂浮,程维桢双目紧闭在寒冰的中心,丝丝缕缕的黑气蛇一般从他身上析出,游走在冰块之中。
如果不是穿着整齐的西装,这样子简直就是魔神下凡。
这年头,凡人spy的技术含量都这么高了?!
孤陋寡闻的血族少年被深深震惊了。
第一个血奴
萧瑶景看过不少末世题材的电影小说,这些记忆现在也就留给了塞勒斯,令他能构筑出一个比较清晰的丧尸末世。
如果拿血族社会和丧尸末世相比较,或许血族面临的要更加残酷一些。教廷和吸血鬼猎人从来以抓捕屠杀血族为职责,魔鬼们觊觎血族在地面上的势力,就连血族内部也是不断地厮杀。二代血族被三代杀干净,三代又被四代杀了,直到现在,贵族们普遍都是第七代血族,塞勒斯这个第五代血族已经是很高的辈分。如果不是血族繁衍能力强,早就灭种了。
当程维桢在讲述着‘未来’的时候,塞勒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悲哀。可有一件事,他必须要弄清楚。
末世爆发=人类数量锐减=食物稀少
对任何一个血族而言,这都是挺惨的事情了。按理说这种时候应该收一波血奴来应对接下来的饥荒,然而……
视线转到面前的程维桢身上,厚厚一层寒冰,还有诡异的黑色气体。塞勒斯是真的不想敲开冰块把人拖出来的,这么放弃又有点不甘心。
姑且试一试吧。
血族的指甲很锋利,能轻易切断坚硬的岩石。因为牙齿还在隐隐发痛,塞勒斯就直接拿着指甲去戳寒冰。正如他所想的,指甲很顺利便切开寒冰,可没等他开心,就见那蛇一般的黑气仿佛被触发了某种机关,朝着冰块裂开的方向凝聚而来。直觉令血族迅速收回了手指,他很快就看到黑蛇般的气体如同活物般盘踞在裂缝处,屋子里的温度再次骤降,就连地板上都凝结起细碎的冰晶。
再一看程维桢,包裹着他的冰层更厚了,裂缝消失,黑蛇重新溃散成无数条小黑蛇,重新在冰块中游走。
塞勒斯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些黑气似乎在守卫着程维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空逐渐看不到一丝光亮,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方看去,宾馆门口仍然有人进进出出。墨雨只在最初造成了些许混乱,当人们开始做好充足的防雨准备,便毫无戒心的再次进行他们的工作。
但这场雨不会轻易停止,即使停止,也要这个世界先付出代价。
塞勒斯的内心深处猛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悲伤与惶恐,这情绪来得如此突然,毫无征兆的淹没了血族的思维,却也走的干净,当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体轻松,大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而当他看向程维桢,便会产生帮助他保护他的念头,若是想要吸血,就会发自内心的抗拒。
这是什么?塞勒斯摸摸胸口。他不信鬼,不信神,却不得不相信,或许这具身体里还残留着萧瑶景的意识,否则为什么要找借口放过程维桢,一次两次,总是会出些状况。可现在,这些无形的束缚似乎已经烟消云散,蒙住这个世界的面纱被揭开,他的身体无比轻松。
血族将手举在眼前,五指修长,指节分明,整个手掌仿佛玉做一般,温润白皙的肌肤,没有丝毫的伤痕。如果说萧瑶景的手还是人类的,那么这双手就当真不是人类能拥有的。
萧瑶景彻底离开的要求,就只是保护他的哥哥吗?
双手紧紧握拳,复又张开,塞勒斯的唇角总算露出一抹笑意。不过一件小事,庇护人类这种事他曾经也没少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