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玛森王国的首都依山傍水,位于东部大陆最富饶的一片土地上,每年秋季天高云淡层林尽染,美得不可方物。
但今日的邵一霄显然没有赏景的兴致。
会客厅大门被推开时邵城正与人谈着正事,见邵一霄来了,两人同时收了声。
他对儿子的冒失模样已经司空见惯,打发那人道:“过几日我亲自过去,你先回吧。”
那人点头应声,向邵一霄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
这人邵一霄熟悉得很,是现任教皇的贴身侍从。教皇与父亲一向来往密切,聊的都是些他不感兴趣的宗教事,他也不多问,只把短剑从腰带上抽出,往桃花心木桌上狠狠一拍:“一个oga而已,凭什么能和你分庭抗礼?什么养子,我看他就是那位的私生子。”
邵城只淡淡看了儿子一眼,沉声训斥道:“说过你多少次,小心祸从口出。”
邵一霄和他一样,都是拥有顶级信息素的alpha,天赋卓越,算得上天选之子。
只是年轻alpha的通病邵一霄一个没落。
心高气傲,易躁易怒,嗜血成性。
这话被他说得实在言过其实。
白鹤庭虽然年纪轻轻便升上了步兵上将,可邵城是帮国王打过天下的人,现在麾下有最精锐的骑兵部队,即使抛开教会的支持,这年轻将军也压根谈不上与他分庭抗礼。
瞧他这个反应,八成又被白鹤庭当众薄了面子。
邵一霄闭上嘴没吭声。
他今日早些时候去找白嘉树聊过几日狩猎庆典的计划,返程时途径步兵校场,恰好撞见白鹤庭在射箭场练箭。
身材高挑的oga持弓而立,宽松马裤的裤脚收进高筒靴里,即使身着黑色长衫,那若隐若现的腰臀曲线也依旧引人遐想。
这样的美人不应该出现在射箭场,应该待在alpha的寝宫才对。
他骑马靠近白鹤庭,低头看着他问:“听说下次狩猎你要带一队近卫?”
邵一霄比白鹤庭小了整整四岁,军衔亦低了三阶,但言语间却毫无敬意,张扬的烟草味信息素更是在空气里肆意乱飙。
白鹤庭微蹙起眉。
他觉得很臭。
这几年民众对王室与教会的不满呼声日益高涨,顾虑到人身安全,贵族出行往往会携带大量家兵,前往狩猎场带近卫军再正常不过。可白鹤庭一直都是单枪匹马去参加狩猎活动,连收集战利品的随从都是白嘉树给他安排的。
这次却破天荒要带六个近卫。
邵一霄眯起眼笑:“陛下特意给你养了一个护卫团,你倒一次都没用过,我还以为你瞧不上呢。”
木箭“嗖”的划破空气正中靶心。
这话倒没错,白鹤庭确实瞧不上。
他自箭袋中抽出一支新的箭,搭箭扣弦,连个眼神都没给邵一霄。
他一向是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邵一霄撩逗得无趣,便准备策马离开,刚前行没两步,胯下坐骑突然嘶鸣着腾空而起,马头侧转向边上疾行了数步。
他夹紧马腹稳住坐骑,这才发现有支木箭斜插在地面上。
正是他刚才所在的位置。
“哪个国家有oga当军官的先例?”邵一霄越想越气,要不是他骑术出众,今天高低得在练兵场上摔个跟头。
他往椅子上一坐,咬了咬牙,恶狠狠道:“简直闻所未闻。”
在达玛森王国,士兵如果分化成oga必须终止服役,离开军队。
oga的身体素质天生弱一些,到了育龄后又会时不时进入发情期,那时的oga不仅会丧失全部战斗力,发情期信息素还有可能让己方alpha陷入一片混乱。
古往今来,别说当军官,从军都少见。
邵城快被儿子的天真逗笑了:“你明明知道没有先例,还敢去招惹他?”
父亲这话说得隐晦,但意思明了。
在这个国家里,邵一霄招惹不起的只有三位——国王,储君,和他的父亲。
不对,只有两位。
储君在登基之前他也是招惹得起的。
达玛森开国后的的木箭从土地里拔了出来。
带猎豹进场等于公然违抗王命,即使封赏再高,也没人会傻到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但这半湿润的土地上分明有几个成人拳头大小的梅花脚印。
爪尖清晰可见,确实是只猎豹。
猎豹虽爆发力超强,有着惊人的奔跑速度,但也有一个不可忽视的致命弱点。
它们的耐力极差。
白鹤庭重新上马,这只野生豹子终于勾起一点儿白将军的狩猎兴致。
骆从野将唇线绷得死紧,英俊的眉眼也耷拉着,显得很没精神。
他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多出一点儿马背上的天赋,三岁的时候他就被母亲抱上了马。在护卫团里,除去刚入团的那半年,赛马和骑射他没输过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