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国军队伍上,纪律条例框框多,一切行动只能听命行事,毫无自由挥的灵活空间。
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因为三郎的要求很简单:多杀鬼子,保存自己。至于怎么干,完全是便宜行事,毫无条条框框。
行兵布阵,讲究一个知己知彼,对敌交锋,关键是快准狠。吴行风对日军的了解,那是太深刻了:火力配置,兵员素质,战术攻防,后勤运输等等,任何一点,日军都占尽了优势。
针对实际情况,吴行风到了湖州德清以后,先将挑选出来的三百土匪,送回宜兴训练。在剩下的的土匪中,分成三个组:情报组,土木组,向导组。
而其中的土木组,就是在鬼子可能经过的地方,大肆修挖野战工事。开始时,杨百川还不理解,认为这是白费力气,劳民伤财。但这些野战工事在鬼子看来,就非同小可了。立即拉开架势进攻,炮火准备,火力压制,布成战斗队形突击,结果是忙活半天,原来却是个疑兵阵。
鬼子浪费弹药,还累个半死,最后没见一根人毛,实在气得不行。如此多次以后,鬼子也学乖了,先是打几迫击炮弹,或者是掷弹筒射试探侦察,观察动静,然后派士兵战斗搜索,这样节省很多弹药和时间。
可随着时间一长,这样的疑兵阵太烦人,鬼子炮也懒得打了,干脆就直接派几个士兵抵近侦察,走马观花似的,看上一眼敷衍了事。
吴行风见鬼子疲怠了,根据情报,把土匪们悄悄埋伏进那些工事中,着实狠打了几次,也不问战果,打了便跑。等到鬼子拉开架势,猛扑上来时,吴行风带着土匪兄弟们,早钻进树林子,溜之乎也。鬼子不敢钻林子,只能放一通枪炮泄,拖上死伤打道回府。
吃了亏的鬼子,又走回头路,只要看到新翻出来的泥土,吓得大呼小叫的,“嗷嗷”着重新开始炮轰枪打,有时干脆把九二步兵炮也拉出来狠打一气,结果现又是疑兵阵,开始了恶性循环。鬼子每次外出行动,都像是在走钢丝,拎着自己的心肝在走路,用吴行风的话说,要把鬼子的神经病搞出来。杨百川尝到了打胜仗的滋味,这才竖起大拇指赞好。
向导组,不光是带路那么简单,除了一同参加战斗,还要负责地形的绘图,力求活动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让兄弟们都能熟悉得了如指掌。
高花荣还蛮会总结的,看到三郎听得津津有味,说道:“我们老吴说了,从我们以往和鬼子交手的情况看,伤亡在炮火中的兄弟,几乎占了一多半。再一个,尽量避免和鬼子对射,只要看到鬼子蹲下或者趴下开枪,那样的命中率就在八成以上。咱们对付的办法,只能是隐蔽或者跑路,让鬼子有劲没处使,反正咱们目前不在乎多少胜利,杀鬼子才是目的。”朱中华补充道:“疑兵阵的作用太妙了,虚虚实实让鬼子抓狂,今天走过还平安无事,明天经过就挨揍挨枪子,搞得鬼子走路上象一群小偷。”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很好,这个经验值得推广,高大哥,朱大哥,还有什么牛皮能吹吗?”
高花荣道:“当然有,埋诡雷……”
高花荣的话没完,三郎忙说:“这个好,我喜欢,诡雷和打猎埋地枪一个意思,当初喜多鬼子追杀我时,就是地枪帮了我的忙,好,诡雷好!”
高花荣道:“诡雷的杀伤力,就在一个“诡”字上,让鬼子防不胜防,比如,我们看好一个地形,布好诡雷,等鬼子经过时,就放上几枪跑路。鬼子可不知道我们打完枪就不理他们了,赶紧寻找有利地形隐蔽还击,他们哪知道我们提前预埋了诡雷?结果当然是挨炸了。只是我们这么打,鬼子伤亡不好统计,难免这个鬼子人头赏金不好拿。”
三郎把胸脯一拍,说道:“这个好办,按照战斗规模大小拿赏金,你们自己去商量一下。高大哥,你刚才说的这个诡雷战术例范,很好,也值得推广,吴行风有才,仗能打成这样,痛快。”
朱中华道:“少爷,按道理打伤一个鬼子也应该有赏金,鬼子治好一个伤兵,总不至于五个大洋能治好吧?”
三郎的眼也斜了,笑骂道:“朱大哥,别得寸进尺啦,老子现在手头紧,答应得再多也是空头支票。说话不作数的事情,不能干,等明年吧,唉,老子又要想法子搞钱了。”
这边说得热闹时,牛大壮,汤有水和田生粮回来了。牛大壮牛皮哄哄的嚷得肆无忌惮:“操他妈的小东洋,最后不也怂了吗?什么武士道,老子叫他哀声载道。少爷,太痛快了。”
汤有水的黄眼珠子一骨碌转,不屑道:“什么武士道文士道,都他妈的是咱中国人陪衬他们的,只要咱们赢了小鬼子,他们的武士道不就没有了吗?打胜仗才是硬道道。”
胡雷刚笑道:“难得有水兄弟说出了硬道道,对付武士道只有打他,打赢他,大家快坐下吃,边吃边说。”
牛大壮坐下没顾上吃,先就问了:“高兄,朱兄,带来了三百弟兄,立大功了。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高花荣道:“也没什么,就说埋设诡雷的事情。”
牛大壮把一块野猪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嘀咕:“诡雷小意思,出不了多少战果,二军交战,没工夫埋那劳什子,还是要凭真刀真枪的干。少爷,今天真痛快,三个鬼子哭着求饶……”
“三个鬼子特务,好像是你抓住的似的。”朱中华冷不丁插话。
牛大壮不乐意了:“朱中华,你什么意思?见不得我消遣鬼子吗?你和鬼子成亲戚了?”
高花荣道:“哎!还就是亲眷了,你要是觉得眼红,可以自己去抓三个特务认亲眷。”
牛大壮今天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又老毛病作。他瞧不起诡雷,朱中华自然不答应了,朱中华出头,高花荣肯定是同盟军。三郎心中暗笑:牛大壮这嘴臭的毛病,怎就改不好呢?人家高花荣摆功劳,你泼的那门子冷水?扫人兴实在可憎。
高花荣是朱中华的死党,不等牛大壮回嘴,又说话了:“牛兄,咱们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你真刀真枪的干,那是你的风格,最后打成光杆连长,也是你的本事。我们只会小锣小鼓的弄几个诡雷,不入你的法眼法耳,见笑见笑。”
牛大壮道:“老子的人马拼光了,那也是民族英雄,埋几个诡雷,只是偷鸡摸狗的勾当,也算是民族英雄?”
三郎咳嗽一声,再不表态不行了,说道:“胡大哥,吵架总归算不得民族英雄。往后一段时间,牛大壮,高花荣和朱中华,都在你这儿帮忙抓训练,你只要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跟其他任何人吵架,第一次脱光了游行示众,第二次直接开除,”
牛大壮看三郎不似开玩笑,心里虚,反对道:“少爷,兄弟间吵个嘴,打个架,不是很正常吗?你这样小题大做,不把我们当兄弟,我不同意。”
高花荣也反对:“我也不同意,吵架又吵不死人,开除倒也罢了,还脱裤子羞辱人,无理,坚决不同意。”
三郎道:“我再加一条,往后任何人主动找你们三个人吵架,都要先处罚你三个人,其他人不受处罚。胡大哥,只要你觉得他们那个不顺眼了,就找几个人和他们去吵架。”
胡雷刚道:“好的,少爷好不容易给了我这个权柄,如果不尽早使用,心里怪难受的,高兄弟,朱兄弟,牛兄弟,万请帮帮忙,让我早日得偿所愿。”
高花荣,朱中华和牛大壮吓得不敢开口,生怕有人借机吵架。三郎端起洒碗,笑道:“还真是自家兄弟一条心,全票通过,令人感动啊。来,兄弟们干了这一碗齐心酒,从此都做民族英雄。”
干完酒,三郎说道:“上次咱们不是说了嘛,一支队伍,要有一个纲领口号,我想好了,就叫:杀鬼子,除汉奸,报仇雪恨。通俗易懂,老百姓一听,就知道咱是干啥的。兄弟们说好不好?”
“好”!牛大壮喊得比谁都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