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容清摇头,不紧不慢地剁着一会儿包饺子要用的肉末,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反正医生拿的也是刀么。”
“但是你是中医。”宋俨的嘴角抽了抽,容清最近好像的确是活泼了不少,他是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变化没错,但是……讲这种冷笑话是她新增的爱好?
“中医也有外科啊。”容清扭头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对于中医的普遍认识好像就只剩下“适合内科病症、调理养生”这些,总觉得中医就是不动刀子、不见血的,现在想起来,还是难免有些感叹。
其实平时看容清做饭都觉得挺赏心悦目的,只是这会儿看着身形纤弱的女人手上拿了把锋利的菜刀,眉头微皱的样子,实在是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宋俨想了想,干脆伸手从她背后环了上去,从她手上拿过刀,低头道:“我来吧。”
“你来?”容清看他,他大少爷一身居家服也没有办法掩盖掉身上的贵气,拿着刀怎么看怎么滑稽,宋俨挑眉,大有“你敢不信我我就咬你”的意味,容清笑着松了手,掌心摊开,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来。宋俨点点头,手起刀落,才剁了没两下,就觉得手里的刀怎么摆怎么别扭,停了下来,盯着刀猛瞧。
容清失笑,看着他一脸不解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的文件一样,忍不住摇了摇头,捏着刀背示意他把刀放了下来,然后伸手替他把居家服那厚实的袖子挽起了些好方便动作,最后才终于拿起刀给宋俨讲了些用刀的注意点。
不得不说,宋大少的理解能力是相当好的,再加上平时积极锻炼,臂力比起容清要好得多了,容清看着切好的肉末和菜末,满意地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这人在家务上其实也是个可造之材嘛?至少体力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验收完成果,给了强烈要求“奖励”的男人一个吻作为奖励,容清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要“报复”,自己把菜和肉混到一起加调味料拌饺子馅,一边推了宋俨去房里喊容池过来包饺子,宋俨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反抗”,拉长着一张脸往房里走,那一脸“哀怨”的样子看得容清忍俊不禁——总觉得只要这两个人都在家,日子就好像一下子都变得有趣起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在寝室里写到剁饺子馅那段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很像是在剁肉的声音,当时我就抖了一下
我:你们有没有觉得楼上在剁肉?
室友:有!这剁的是什么啊?
我:人肉?
室友:……
室友:除了剁肉,还有别的什么动作也是差不多这个声音的嘛,比如说敲钉子什么的
我:敲钉子?钉棺材板吗?
室友:……
╮(╯_╰)╭
☆、母亲
母亲
过年吃饺子其实是北方的习惯,不过从容清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每到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就会坐在一起包饺子,然后在除夕的晚上围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年夜饭。容清甚至还能很清楚地想起那时候爸爸和妈妈的表情,爸爸说除夕是新旧之交,是一年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人吃了饺子就会浑身添力,能够驱除阴气,所以过年的时候一定要吃饺子,而且每个人都要参与。那时候容清和容池似懂非懂地点着头,然后就看着平时儒雅温和的父亲一到包饺子的时候就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包出的饺子一个个都是奇形怪状的,姐弟俩同时嫌弃地撇撇嘴,一起跑去跟妈妈学包饺子,最后在晚饭的时候,幸灾乐祸地猜着究竟是谁吃到了爸爸包的那些露馅了的饺子……
这个习惯就这么一直保留了一下,即使到了后来,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容清还是习惯性地每年除夕都拉着容池一起包饺子吃,到了今年,就变成了三个人的活动。
“啧……”容池嫌弃地看了眼宋俨手上那个形状极其抽象的“饺子”,狠狠地摇头,“这简直比我爸做得还丑啊,真不容易。”
平日里养尊处优、生平第一次尝试包饺子的宋大少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余光扫过容池手边那一排饱满漂亮的饺子,顿了顿,然后略带求助地看向容清。
说起来,容池其实也是很能干的。虽说容清宠他都快宠出些溺爱的意思来了,不过在平日里的教育上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再加上没有了父母的孩子多少总是要更懂事些的,真要说下个厨或者做做家务什么的,容池完全是不在话下,只不过因为这些平时都被容清一手包揽了,所以他并不常做罢了。好比包饺子,十多年下来,那手艺绝对是漂亮的不得了,完全有资本去嘲笑一下手足无措的宋大少了。
容清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家弟弟,摇摇头,一转眼就对上宋俨的目光,难得看见一向冷峻的男人露出这种手足无措的表情,实在是有些好笑,以至于容清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立时就看到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神情,居然还有些埋怨的意思,容清笑够了,清了清嗓子,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那张饺子皮,把塞得满满的饺子打开——如果那还能称之为饺子的话,然后挑走了一些馅,递回给宋俨,伸手覆上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包饺子。
一旁的容池皱了皱鼻子,咳嗽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去看他,那动作简直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某些人的眼里满是不耐烦,而自家姐姐仍旧噙着一抹笑意,对着他眨了眨眼,难得的俏皮,少年轻哼一声,扭过头专注地去看自己手上的动作,容清的笑意渐渐加深,低头继续去教某个大少爷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