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昭已经跟上来了,清熙看?着花锦泛红的耳朵,奇道:“窈窈,你不舒服?是不是席上吃了不好?的东西,这里红了。”
花锦知道清熙不是故意的,正因为?她不是故意的,场面才更加尴尬。
她甚至听到了沈昭的笑声。
花锦回到席上以后,缓了许久,她自以为?看?人很准,她错了。沈昭才不是什么君子,他?,混蛋一个。
清熙在她耳边说:“窈窈,太子找你做甚?方才我瞧皇后身?边的嬷嬷出去?了,不知是不是寻你呢。”
清熙刚说完,帘子就被拉开了,皇后身?边的莲嬷嬷走了进来:“燕王妃安,清熙郡主安,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清熙站起?身?就打算走,莲嬷嬷忙说:“不是您。”
花锦心里已经掐死沈焰了,可她面不改色起?身?,跟着莲嬷嬷出去?了。
花锦在宫中?,最怕的人当?属皇后,其次就是皇后身?边的婢女嬷嬷,一个赛一个阴狠。
上一世?大婚后沈昭病重,她一人入宫,莲嬷嬷让她端茶,茶水滚烫,在她手心洒了三?杯,是她的手已经红肿了,莲嬷嬷这才笑着把茶水递给皇后。
这一世?沈昭在身?边,这些婆妇就没了施展功夫的机会。
如今逮着机会,不定怎么折磨她呢。
皇后见着她,笑的十分和蔼:“母后这边得了一本藏书,可惜不日就要?还给人家,都说你精通诗文,字迹也入木三?分。母后就想着,可否劳烦你抄上几份,让母后珍藏着。”
又来了。
花锦忽然掩面轻咳了一声:“妾身?本该答应母后的,只可惜尚在病中?,不能久坐。”
皇后见她拒绝,也不恼:“尚在病中??”
花锦:“也不算什么大病,只是为?家中?阿姊忧心,今日若抄书劳神,怕是过几日家中?设宴,妾身?也无法出面了。”
提起?花瑟,皇后又想起?来了那些传言。
她老了,拿捏不动沈焰,若沈焰执意退婚,一定会得罪花家。花忠势头正猛,皇后千般万般不愿得罪,沈焰却沉不住气,一心想着不娶了。
幸好?又听说燕王妃要?为?花瑟解释,沈焰这才按兵不动,没有执意与?皇后提什么取消婚事了。
皇后被花锦拿捏住了心思,她自知落了下风,扯出一丝笑看?着花锦:“既然如此,不抄便不抄了罢。”
花锦:“多谢母后体?谅。”
皇后:“你懂事,母后自然体?谅。太子不懂事,但母后知道你聪慧,不会自讨没趣,对吗?”
皇后没等到花锦的回答,因为?有人擅自闯了进来,韩嘉鸿马尾高?束,常年在外征战使他?的皮肤略黑,一双眸子明?亮,也不顾皇后指责的眼神:“姑母,外头正是好?风景,您怎么闷在这?”
韩嘉鸿瞥了眼地上跪着的花锦:“外头不冷,我猎了只兔子,姑母出去?看?看??”
韩氏是名门望族,皇后的母家。虽然与?天家人沾亲,韩氏族人却十分谨慎,这么多年来不邀功也不掐尖,陛下当?年大开杀戒,也没把刀架在韩氏脖子上。
见韩嘉鸿紧盯着花锦说话,皇后面色更沉了,她起?身?,目不斜视地离开,还不忘丢给花锦一句话:“恪守你的本分。”
花锦起?身?,心想皇后在意的无非就那么几件事,她的后位、沈焰的皇位、韩氏族人的名望。
这些东西,看?起?来根本无法撼动,可只要?有一角松动,另外两个都会不攻自破。
该怎么做呢?
花锦慢吞吞离开,春搜结束以后,她当?然会为?花瑟解释,但绝对不会让花瑟好?过。
花锦正沉思,没注意韩嘉鸿走了过来,回神时,韩嘉鸿正摸着后脑勺,傻兮兮冲她笑:“一别经年,你有些变了。”
韩嘉鸿心性纯良,被保护的很好?。
其实在最初,皇后想的是让花锦嫁给韩嘉鸿,只不过他?鲜衣怒马正少年,不愿被一桩婚事给勒死,所以在宫中?,他?一直刻意躲着花锦。
皇后拿他?没辙,误打误撞让太子先钟情上了花锦。
韩嘉鸿动心时已晚,他?是个莽夫,对诗文简直烂到狼狈,他?不爱念书,太傅曾测试他?们的灵性,到韩嘉鸿这里,太傅嘴抖了又抖,憋出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韩嘉鸿也很难过。
他?擅武,一拳打出去?没几个人扛得住,可宫中?的皇子金贵,他?哪敢往人家身?上招呼。
谁不想拔得头筹呢?
韩嘉鸿落寞地坐在池边扔石子,忽然听见不是他?扔出去?的石子落水的声音。
韩嘉鸿扭头,见小女娘毫无形象地坐在池边,脸上是与?他?如出一辙的烦闷。
韩嘉鸿:“喂,小矮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让小爷我高?兴高?兴?”
小女娘面颊鼓鼓,柳眉紧皱:“放肆。”
韩嘉鸿被这两个字一唬,以为?这是哪位没见过的庶出公?主,还是哪位入宫的郡主?他?怕真把贵人惹着,让皇后给他?打死,所以虚心问:“失礼了,阁下是?”
花锦那时因女红做不好?被皇后斥责,烦闷的不行,见韩嘉鸿又无礼,他?面生,花锦以为?是哪个初入宫的伴读,所以她起?身?,没好?气的说:“阁下是你学不会女红的姑奶奶。”
韩嘉鸿:“我姑奶奶女红很好?的。”
小女娘沉默一瞬,扭头就走。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在一处互相诉苦,二人都是某些方面的差生,惺惺相惜。
她说她小字窈窈,韩嘉鸿就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公?主与?皇子读的书不同,不在一处学习,韩嘉鸿从没干过那么蠢的事,他?爬了公?主们读书的墙,想在墙上找找那位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