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嫁了人,如今顶着晏家少奶奶的名分,白?家的守灵谢客自然用不?着她来,由白?家二爷和白?星南招待。
闲着也是闲着,想去瞧瞧今日都来了哪些人。
人刚到灵堂,便见到了太后适才口中所说的那头猎物?,昨日那身让他得意?了一日的飞鱼服终于舍得脱下来了,换上?了一件月白?圆领素袍。
衣袖上?戴着一道青纱,标志着他身为白?家女婿的身份。
人群来往,他越站越偏,很?快退到了众人察觉不?到的角落,抱着一对胳膊,猛打了两个哈欠,不?多时似乎再也撑不?住了,眼皮子往下一耷拉,头也垂到了胸前。
瞧来昨夜是真醉了一宿。
白?明霁走?了过去。
听到有脚步声?到了跟前,晏长陵像是惊弓之?鸟,一瞬把头弹了起来,见来人是她,神色又一松,如获大赦一般往她跟前走?了两步,肩头对着她的肩头,并排着用视线比划了一番,还没等白?明霁想明白?他想要干嘛,他突然偏过身子,把一颗头稳稳地搭在?了她肩膀上?。
两人的身高,果?真很?配。
压过来的头倒是不?沉,白?明霁受到的惊吓却不?小?,当下愣了愣,板着脸道:“你起开。”
“太困了,让我靠靠。”那人又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人瞧着像什?么话,白?明霁不?乐意?了,脚步往外挪,恨不?得把人摔下去,可他一颗头像是粘在?了她肩膀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由气结,去瞪他。
一张脸此时就搁在?她的肩头上?,转头便能?瞧见,银冠下的发丝乌黑,梳理得整整齐齐,从?这个角度去瞧,额头格外饱满,两排眼睫一合上?,犹如两柄展开的羽毛扇面。
太近了。
近到能?看清他眼皮下被包裹住的一双眼珠子。
突然滚动了一下。
白?明霁心也跟着漏了一拍,正要挪开视线,及时瞧见了他眼睛底下的一片乌青。
看来确实很?疲惫。
白?明霁把脖子扭向一边,没再动。
白府在京城也算是大门户,死的又?是堂堂兵部?尚书,吊丧的哀恸声方圆十几里都能听得见?,白明霁不知道他如何能睡着。
就当是答谢昨日他给自己的那块米糕吧。
为了不让他的脑袋掉下来,白明霁特意?站直了身子?,肩膀也往上垫了垫,让他躺着?更舒服一些。
目光则看向灵堂的方向,京城内的世家在人情来往这一点上,从不会含糊,遇上这么大的白事,不论先前与白家是否有过交际,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前来?吊丧。
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也上了门。
比如说刑部?侍郎,裴潺。
看到那道身影时?,白明霁便不觉绷直了身子?,目光如同老鹰,一直盯着?他,从进来?到出去,丝毫没有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