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
楊毅突然明白了什麼,「隊長!你又要去相親?!不會吧?周局他不知道破案期限還剩三天了?這種時候還給你安排相親怎麼想的?而且,我記得,自從你上次被那個院長的女兒拒絕之後,不是都跟你師父說了,再給你安排相親你就要跟他恩斷義絕,從此退出嘉雲警界麼?」
鍾潭瞪他一眼:「你胡說什麼,誰告訴你我要去相親了?老子找對象還需要用相親那種不靠譜的方式麼?而且,我再跟你說一遍,不是我被人家拒絕,是我拒絕了她。只是,像我們這種人美心善又溫柔體貼的優質青年,總要給姑娘留面子。你就不要再輕信那些謠言了。」
鍾潭有個習慣,平時工作中雖然總體上能保持冷靜沉穩的形象,但工作以外,他只要心情一好就會秒變話癆。
對於他這個毛病楊毅也是十分了解。此時,他已經判斷出鍾潭今天心情很好,可是眼下案情焦灼,他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能讓鍾潭在這種時候還能保持好的心情。畢竟這麼多年在鍾潭身邊,他已經陪他經歷過無數次這樣的焦灼。每到這種時候,他的隊長基本上都是不眠不休,連家都不回的,能保持住往日的冷靜,不發火不暴躁就不錯了。
正想追問,鍾潭揚手打斷他:「你來找我是幹嘛的?還干不幹活了?」
「哦對了,」楊毅立刻從研究他隊長的情緒問題轉到正事,「剛才視偵組小陶來了消息,說找到了董浩所說的何莉讓他去拿旅行袋的那個地點周邊的監控。小陶順著那個時間點向前看,沒想到運氣真不錯,竟然看到了放錢的那個人的正臉!隊長,你猜是誰?」
「夏都苑門口和董浩以及保安起衝突的那個男人?」
「正確!」
鍾潭摩挲著光滑的下巴:「這麼看來,這條線索邏輯就通了。先,何莉以某個理由向這個男人勒索一筆錢,又讓董浩去拿錢——這裡我們暫時不去管董浩所說的他不知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然後董浩拿到錢,去交給何莉,路上又被這個男人跟蹤,所以出現了當天晚上在小區門口爭執的那一幕,應該是那個男人要求董浩還錢。」
楊毅跟著鍾潭的思路:「結果董浩不肯還錢……那個男人就把他女兒綁架了?這麼看來,董浩對董意涵的失蹤確實不知情?」
「先別急著做結論,你忘了,何莉買了張兒童票去北屏鄉,她帶走的孩子會是誰?」
「難道……是董意涵?何莉和那個男人合夥綁架董意涵?!」
鍾潭邊思考邊梳理:「第一種可能:董浩從頭到尾都知情,只是做戲給我們看。董意涵的那筆贖金,也許他們三個私下分了。」
「這樣的話,何莉帶走董意涵,至今沒放回來,難道是想再向喬玉茹敲詐更大的一筆?」
鍾潭在桌前來回踱著:「那麼,第二種可能:如果董浩對董意涵的失蹤確實不知情,那就是何莉先和董浩聯手,以某個事情勒索那個男人;再反過來和那個男人聯手,綁架董意涵,勒索董浩?」
鍾潭站定,果斷做出結論:「無論哪種情況,現在這個何莉都是最大嫌疑人。大楊,你今天先帶人去找到何莉的房東,去她的出租屋仔細檢查。她退房沒多久,也許還會留下有用的線索。」
「還有,去一下客運站,調取何莉車票當日的監控,看能不能從錄像上看出來她帶走的兒童是誰。」
「另外,必須儘快找到視頻里這個男人,至少董意涵被綁架,他有極大嫌疑。關於調查方向……我有個想法。你看,目前從監控里看起來,這個男人被人勒索,卻不敢報警,反而選擇以綁架去報復——這種行為特徵不是一般人的正常邏輯。我懷疑,這個人很有可能有案底。我建議先從在案的前科人員中做篩查。」
「明白!我這就安排調查。隊長,那你呢?」
「我啊,我也去查案啊。還能幹什麼。」鍾潭輕拍一下楊毅的腦袋,轉身向外走,想了想又回頭加了一句:「對了,這兩天我可能暫時不來隊裡。你給我盯著,有任何情況隨時保持聯繫。」
鍾潭走到樓下,打算去開車。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才8點4o。他想著林暮山估計還沒到,便站在樓下點了一支煙。
堪稱閃亮耀眼的刑偵支隊長站在警隊大樓一樓的正門邊,手指間捏著一支煙,懶洋洋地靠著欄杆。懶散的神情中透著難以掩抑的興奮,眼神里有如春光流轉。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明晃晃的十分惹眼。
「鍾隊好!」
「鍾隊、早啊!」
進進出出的警員紛紛對這奪目的畫面投來注目禮。一個剛畢業的實習女警忍不住偷瞄了好幾眼,最後紅著臉低頭快跑過。
鍾潭內心十分滿意地看著群眾的反應,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8點45分。
時間怎麼這麼慢……
鍾潭無意識地看向大門口的方向。
今天天氣可真好,陽光明媚,溫度適宜,還有溫柔的小風吹啊吹。太適合去郊外約個會——不對——查個案了。
一支煙都吸完了。
8點5o。
鍾潭踱到路虎邊。一大早剛去洗過的車一別昨日的灰頭土臉,在陽光下閃閃發亮。鍾潭對著車窗玻璃捋了兩下頭髮,很滿意地看著玻璃上的那個帥氣逼人的影子。
8點55分。